“我其实已经死了?”
阴阳书生心中闪过这个念头,觉得不敢置信,但又不得信,噗的一声跪倒在地上,无头的尸体中虚弱瞬间而来。
安静,整个天地仿佛只剩下风雨的声音,甚至连风雨声都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鸦雀无声,噤若寒蝉,怔怔的看着这一幕。
谁也没有想到结果竟然会是这个样子,当阴阳书生信心勃勃下场的时候,灵鹫山中的妖魔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林凡的飞剑被美人扇缠住的时候,无量山一脉的人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
甚至就是鳄祖,在出手之后,他想过或许无法彻底拦住林凡的飞剑,但至少也应该让阴阳书生可以全身而退。
可惜他错了,阴阳书生的确全身而退了,只是偏偏脑袋没能一起带走,看着无头的阴阳书生就这么在他面前,咫尺之遥的地方跑来,甚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鳄祖心中就骤然冒气一股寒气。
目光死死的望向林凡,郑隐,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无量山吹嘘了很久的所谓三真六子之首,据说还拿过无量山那群小辈大比中的冠军。
但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真的放在心上过,无量山那群人,除了降临的那些仙师之外,其他弟子,不过就是一个鱼塘而已,一个在鱼塘中比较出色的家伙,对于他这样的法相境宗师来说,又能算得上什么。
的确无量山的后台很厉害,厉害得连七杀魔宫都只能黯然覆灭了,但后台终究是后台,靠山终究是靠山。
他清楚的知道,这里是蜀山大世界,就算无量山背后那些人战胜了七杀魔宫,赢得了此方世界的大势,但那些真仙,那些仙师终究还是要一个个离开的,等那些强者离开后,剩下的这些小辈修士,都算不了什么了。
就算他们不能真的反过来,将这些小辈杀个干净,但至少这些小辈也是奈何不了他们的。
如果按照他的想法,这次无量山来势汹汹,他肯定是要立刻远遁的,但有人找到了他,告诉他,无量山那些真仙就算要走,但也绝对不会允许蜀山大世界的妖魔势力压过无量山一头。
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躲起来,等着那些真仙一个个将他们找出来干掉,而是想办法将幸存的妖魔聚集起来,让无量山那边绞杀一次。
这样的话,无量山那些真仙一劳永逸,便也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而有了那些死掉的妖魔作为掩饰,他才可能真的活下来。
当然,他也想过这很可能是无量山那边的阴谋,故意传递给他这样的消息,但他想了想,觉得是很有道理的。
毕竟无量山背后那些人辛辛苦苦拔除了七杀魔宫,绝对不会允许其他的妖魔鸠占鹊巢的。虽然不想承认,但鳄祖心中清楚,这就是一场交易。
他们帮助无量山一起将蜀山大世界中的大量妖魔铲除掉,换取无量山那几位真仙对他们网开一面。
他心中清楚,无量山那些真仙不会做出将他们这些妖魔真的一网打尽的事情来,虽然不能用狡兔死,走狗烹这样的词汇来形容无量山背后那些真仙与蜀山大世界修士的关系,但也差得不多。
无量山背后那些真仙需要他们这些妖魔存在,来保持对蜀山大世界修士的掌控,但又不能让他们这些妖魔势力坐大,所以这就是妥协。
哪怕传给他消息的人,从来都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鳄祖能够在魔界那般残酷的世界里修行到法相境,对于这些猫腻,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所以哪怕心中对于这场交易很是不屑,甚至觉得无量山背后那些所谓的仙人比起他们这些真正的妖魔还要无耻许多,但他还是乐于完成这场交易的。
反正死道友不死贫道,就算出卖了其他妖魔,但只要能够换取到自己活下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交易,甚至他心中还颇有些恶意的想法,那就是盼着无量山背后那些真仙在完成交易之后,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控后,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妖魔,却是狠狠打一打他们的脸。
毕竟只是欺负一些才修行几年的小辈修士,他对付不了无量山那些真仙,难道连这些被强行提升起来的小辈都对付不了吗?
这样的想法,可以说在鳄祖心中根深蒂固,但此刻,他有些动摇了。他目光死死的望着林凡,看见林凡撑着伞,一如之前的模样,站在风雨中,任凭雨水冲刷着手中带血的飞剑,想到林凡之前那便是他都觉得有些头皮发麻的手段。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咆哮,杀了他,趁他现在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之前,杀了他。否则的话,以后便是无量山那些真仙离开蜀山大世界,他们恐怕也没有出头之日了。
但理智又告诉鳄祖不行,这就是一场交易,无量山那些真仙或许也想过会有牺牲,甚至抱着去芜存菁的心思,但像林凡这样的弟子,绝对不在牺牲的名单里,自己要是敢杀了林凡,恐怕无量山真仙的正义之剑就要立刻落到自己身上了。
鳄祖很难受,他明知道不能让林凡成长起来,但偏偏他不敢对林凡下手,这种憋屈的感觉,让鳄祖恨不得发狂。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就是郑隐?”
鳄祖愣了一下,转过头,眼中闪过一抹惊骇,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仿佛从寒冰中走出来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