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鼓起勇气道:“后来,奴婢又在前院那边见过张经历几次。”
刘稻香不由想起年前春娇莫名其妙哭泣的事,这会子回想起来,她心里有了答案。
“你那回哭也是因为他?”
春娇为难的咬了咬下唇,后又道:“是,也不是!那回,张经历的确有说,要跟主子求娶奴婢,奴婢却是不想离开主子的。”
经历是从七品的官儿,春娇若是嫁与张经历也是能讨个孺人的封诰。
刘稻香知道现在问她想不想嫁与张经历,怕是要为难于她,便道:“要我说,张经历请了他娘老子亲自来府上说这事,便是十分看重这事,我也是很高兴的,我曾早放言过,巴不得你们个个都嫁的好。”
她说到这儿,反而不急着问春娇了,转头问张婆子:“你即为你儿子来说这事,不如,你先把你家的情况说一说,也好让我心里有个数。”
张婆子心中一喜,睿郡王妃没有直接回绝,这事看来有些希望。
“老婆子的儿子是从七品的经历,也不是他自己考上的,只是以前在王爷手下当兵时,立了些功,这才提为了经历,他当兵那会儿,每每发了月俸,除了一些自己平日的开销,都捎回了家里,老婆子统共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要为他做打算,先前几年一直在还家里欠下的债,随着他立了功又给了赏,老婆子与家里的老头子商议了一番,想着宅地本就有,儿子又不曾说亲,也不急着一时半会儿娶妻,便拿了那笔赏银添了几亩良田,随后,又陆陆续续的添了些,到如今,家里有良田五十亩,果园十亩,又养了许多的鸡鸭,另,家中还有三头大肥猪,一头壮实的牛。”
刘稻香心里隐隐有了底,这时,罗姑姑附耳与她道:“按大周颁布的律法规矩,从七品的月俸是七石!”
大周一石差不多是一百二十斤的样子,但粮食每年的价格不一样,有时高,有时低,像今年遭了灾的年月,七石按现价折算,就有九两至十两的样子,若是丰盛太平年间,只值四五两也是有的。
至于为何要这么计算,是否合理,刘稻香一概不关心。
她只知道,这样算下来张经历一年的收入大概是五十至一百两出头,若是逢上朝廷大喜,又或是他立了什么功,说不得要多得些,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总要得一些孝敬,刘稻香就不得而知了。
好比她的夫君,虽不贪那些人的东西,但总是有下头人会送孝敬,端看人如何,有的能收,有的却是不能,一般,苏子烨早早会与她打过招呼的。
“张经历如今多大了?”刘稻香想了想,先问了个在她看来最重要的问题,至于产业什么的,她刘稻香的丫头们的身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张婆子见这事儿有门儿,忙欢喜地答:“婆子的儿子年岁正好呢,不过才二十四岁有余。”说到这儿,她又不好意思地笑道:“原是该早些成亲的,先头也定了一门娃娃亲,只是老婆子家那会儿因为公公长年病卧床榻,家中债台高筑,那女家嫌老婆子家不但穷得丁当响,还欠了如此多债,自是要悔亲的,不过,老婆子不恨女家那边,若换了是老婆子的女儿,也是舍不得的,嫁到夫家不能享半日福,睁眼就要为那山高般的欠债发愁,做爹娘的又怎会舍得。”
她竟说得如此通情达理,叫刘稻香高看她一眼。
同时,她对男方的年纪也很满意,春娇比她还大些呢,今年已十八有余。
“那女家如今见你家好过了,怕是心里很不舒坦吧!”刘稻香好笑地问她。
“可不,同是一个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时常碰面了,她娘老子总拉着我说后悔呢,只是后悔又如何呢,如今,她女儿都生了两娃呢!”
很明显,张婆子是个会做人的,即便对方悔婚,她也不曾与那家反目成仇,反而将心比心,理解那家的想法。
刘稻香粗略了解了这个张婆子是什么样的人。
“即然能入仕途,想来,长得也不差的。”刘稻香心里已有几分满意。
张婆子立马笑了,说道:“要说我儿长得俊俏,到也算不上,只不过也不是那丑得见不得人的。”
罗姑姑闻言低头笑了,在刘稻香耳边轻道:“张经历长得还算眉清目秀。”
刘稻香越发满意了,只是她秉承一条:好女百家求。
虽说张经历的条件很让她满意,但为了春娇的将来,她怎么着也不会轻易松口。
“见你这般说,我觉得张经历尚可,只是,我家春娇自幼与我同食同住,一块儿长大的,若说这情宜,怎么着也是如同姐妹一般。”
张婆子不过是普通的妇人,只知道平王府,那是顶了天的富贵人家。
她来之前,她儿子就与她细细掰扯过,春娇虽只是睿郡王妃的侍女,却是与旁的侍女大大不同,就是比那五品家的千金也是不相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