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娇拿了烛灯走到床前一看,不由笑道:“果真又睡着了。”
“不如先给姑娘洗把脸吧。”青丝拎着一壶热水进来。
“要不,再等等,姑娘必是昨晚上太高兴,肯定好晚才睡着。”春暖觉得五更天起来,当真是些很叫人痛苦的事。
青梅摇摇头,答:“我昨儿问过夫人了,她说五更初起,吃过早饭后,已是五更中,还要去宫门前等候排队,宫门是五更末开门,得早去占个位置,入了宫后,才能多跟德嫔说会儿话,不然,话没说几句,又到了出宫时分。”
她说到这儿,行至床前,把小手卷成筒放到嘴边,然后大喊:“姑娘,罗姑姑来了!”
“啥?”刘稻香猛的睁开眼。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最怕的就是罗姑姑了。
“姑娘,该起床了。”青梅再次无奈地说道。
刘稻香继续把眼一闭:“好困啊,我起不来,真想不去了。”
“奴婢瞧姑娘这般犯困,要不跟夫人说一声,姑娘不去了?留在家中睡到自然醒,可好?”
“不成,不成!”刘稻香闭着眼儿,把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
“我若不去,八姑姑要是知道了,下次再见着我,定会扒了我的皮,唉,她都去皇宫了,见一次当真不容易,算了,我还是起来吧!”
刘稻香自然不愿放弃这次见面的机会,无奈之下,只得闭着眼儿又坐起来。
春娇见扑哧笑了,接过青丝拧干的热帕子,上前给她擦了把脸。
洗过脸的刘稻香精神不少,笑道:“我还不曾刷牙呢!”
左右是被自己的丫头们折腾得没瞌睡了,洗漱过后,青梅取来一身柳绿底,只在衣袖、衣摆四周绣缠枝花纹的云锦长禙:“姑娘,夫人说,让姑娘今儿穿这身衣裳。”
“绿的?”刘稻香的衣柜里鲜少有这类衣裳。
“嗯,夫人说进宫不比去外头应酬,姑娘穿这绿的不打眼。”青梅把那禙子给她换上。
刘稻香对着镜子照了照,换上一身柳绿的她,多了几分清爽,少了几分明艳,她突然明白自家娘亲的用意。
“行,就这身衣裳吧,挑支金洋槐珍珠垂穗钗,再配两朵粉红绒花,对了,给我把那对羊脂玉手镯取来,配那个好了。”
再配上一对粉水晶明月铛耳坠,又戴了一个珐琅粉牡丹金戒指, 如此搭配,显得清爽许多,也不会太过招摇,很符合燕州都指挥使嫡孙女的身份。
与青梅所问的一般,吃过饭再到宫门前等候,当真是五更天末了,刘稻香在车上时,与刘春香两人依偎在一起补了下眠,一直到张桂花轻轻摇她。
“你俩快醒醒,宫门开了,我已叫下人去打听过,前头有十两马车,要么是见皇后的,要么是见那些妃子们的,很快就轮到咱们家了。”
因是后宫女眷与家人见面,刘府的男人暂时不曾被允许,后皇只点头让张桂花带了两个女儿来宫里见德嫔。
“娘,八姑姑住在哪里?”刘稻香突然想起来,皇宫分东西两宫。
“你爷爷已打听清楚了,你八姑姑住在西面的重华宫内,她是皇上在潜邸时娶进门的,算得上老人,虽为嫔首,也能独居一宫,这算是不错了。”
刘稻香想了一下,嫔首么,若刘芷菱再生个一儿半女,就能再往上升一升,得个妃位也不难,思及此,她不由会心一笑。
“娘,我瞧着八姑姑是个很有福气的呢。”
“可不,你爷爷打算也把六姨娘扶为平妻,只是有一事不太好办,不过,这事得慢慢来。”张桂花话意未尽。
刘稻香却听得分明,六姨娘是犯官之女入宫为婢,后被赐给了刘正信为妾。
下了马车后,经守门将领验过身份牌铭,入午门自有太监上前询问:“可是德嫔娘娘的家人?”
张桂花笑答:“是燕州都指挥使家的女眷,来见德嫔娘娘的。”
那小太监笑答:“奴才是重华宫的,姓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