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自然要的,再不穿,估计明年又要压箱底了。”春娇忧心重重的回答。
织锦把刘稻香的袍子交给她,又拿着另一件去了香嫣阁。
熟睡过去的刘稻香并不知昨儿晚上林珍珠是真的去世了,待她睡醒时,已是下晌,吃过午饭后,春娇才告诉她安国侯府那边出了事。
刘稻香秀眉微颦,到底不曾苛责自己的丫头。
只神情恹恹地吩咐:“你叫人给我去备好马车,再给我换身素色的衣裳。”
林珍珠逝去,刘稻香自然不能穿艳色的衣裳。
春娇取来先前织锦送来的新袍:“姑娘,这件如何?”
她手里拿着一件亮色银灰底绣淡绿竹叶镶毛圆领长袍,刘稻香问:“我不记得有一件这样的袍子。”
“夫人今早上叫人送来的。”春娇见她没说不喜,便与春暖两人给她换上,又在斜衣襟处别了个同色的梅花香禳,再又系上一串银榆钱。
头上只单单用了一支四蝶银钗,又戴了朵珍珠堆花。
待她收拾妥当后,青梅从外头进来,说道:“姑娘,夫人刚才打发人来说,请姑娘去静水院一趟,夫人与三姑娘在那里等着。”
原来,张桂花思来想去,又再去仁禧堂问过了刘老夫人后,用了都指挥使府的名义去安国侯府吊唁。
母女三人去的时候,安国侯府门前已挂上了白绫、白纸灯,又从大门处一直结上了白绫棚,两侧多有挂佛经幢幡,灵堂里冷冷清清,张桂花带了刘稻香、刘春香去上了香,又烧了纸钱。
火盆子旁,卫承贤呆愣愣的跪在那里,两眼空空的望着那棺材。
花满、红香与林珍珠的奶娘早已哭得双眼红肿,泪眼模糊。
看到刘稻香来给自己的主子上香,又忍不住悲从中来,哇的一下嚎啕大哭,谁曾想到,昨儿还好好的人,今儿就去了......
刘稻香心里难受得紧,强忍着心中的悲伤,仰头看向屋顶,不让眼里的眼泪流出来。
“你们,节哀。”张桂花的心里同样很难受,又道:“逝者已逝,切莫太过悲伤,让她......走得了无牵挂才好。”
花满与红香更是哭得差点背过气去,林珍珠的奶娘又给三人磕了头,然后才强忍悲痛的应下。
林珍珠终归是名至实归的安国侯世子夫人,但凡与安国侯府有往来的世家,都要看在安国侯府的面子上来吊唁一番,只不过并不是真心为林珍珠的过世而难过。
卫承贤一直都是傻呆呆的跪着在那里,见到有人来上香就不停的磕头答谢,再不,就是直愣愣的在那儿发呆,即不哭也不闹。
苏惠雅并不在场,不知在哪儿躲清闲去了,今儿出面招待女眷的,是安国侯夫人。
看上去并没有因为这个儿媳的去逝而悲伤,只是眉眼间隐隐有担忧之色,想必是担心卫承贤这个宝贝儿子。
张桂花是以都指挥使府的名义来吊唁的,安国侯夫人并不曾轻视她,这里头自有张桂花相识的夫人、老夫人之类,又领着刘稻香姐妹见过礼,众人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刘稻香两姐妹不知其中原故,但也没多想,只因,刘秋香也来了。
三姐妹有些时日不曾相见,少不得又要坐在一起嘘寒问暖一番。
说到林珍珠不免又是一番长吁短叹。
刘秋香最是婉惜林珍珠早逝:“她才多大年纪,比我还小上一岁呢!年纪轻轻怎就去了,往日与她时常来往,也不见她身体又多差?”
与她有同样疑惑的人,这屋里有不少。
只不过世家夫人们都猴精猴精的,都揣着明白当糊涂。
也就刘秋香才在自家妹妹们面前感叹一番。
刘稻香昨晚哭了不少时候,今儿不但头晕脑肿,嗓子也很不舒服,听到她这般可惜,不由道:“说不定珍珠姐姐高兴得很。”
昨儿与她见面,从头到尾都没听她提起过卫承贤,想起初见她时,看卫承贤两眼含情脉脉,娇羞怯怯的样子。
再到昨日那般不愿见他的样子。
大抵已心如死水!
“你莫不是魔怔了!”刘秋香神色大变,暗中伸手悄悄掐了自家二妹妹一下,又压低了嗓音道:“这不是在自家,莫惹事。”
刘稻香笑得比哭还难看,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她可不就是高兴嘛!我又几时说错了。”
“好了,你莫要哭了,哭得我跟着难受。”刘秋香无法责备她,只得又缓和了语气劝她:“人死不能复生,我知你同她很要好,你要想开些,她说不定来世能投个好人家。”
刘稻香拿帕子拭去眼泪,嘤嘤道:“我想年后去白泉寺祈福,求佛祖保佑珍珠姐姐来世父母双全,能宠着她,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