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稻香为之无语。
外头打帘子的小丫头进来了,乖巧地道:“姑娘,三姑娘,二门处的婆子派人来送信,安国侯府派人来了,说是想请姑娘过府瞧瞧林夫人。”
说到这儿,她吞吞吐吐的说道:“来人说,林夫人,林夫人怕是不,不,不行了!”
“哐当!”刘稻香手中的茶盏从手中滑落,她眨眨眼,怀疑自己是听错了,顾不得热茶水湿了自己的新袍,急问:“你,你,刚刚,说什么?”
那小丫头硬着头皮再次重复了一遍,方道:“来送信的婆子说,来的管事看上去很急,他说自个儿是世子跟前的管事。”
“什,什,什么?卫承贤的管事?”刘稻香的心乱了!
“来人可有说到底怎么回事,上回我打发青梅去安国侯府,不是说珍珠姐姐已有所好转了么?”林珍珠当时还叫青梅带话,她把刘稻香的话都记在心里了,努力养好身子,打算再怀上个,她不奢求旁的,只求自己活着有个念想,有个牵挂。
刘稻香以为这事会到此为止,谁知,再听到林珍珠的消息却是......
“奴婢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那管事只说是林夫人求了世子爷,让他派人来接姑娘,说是想再最后见见姑娘一面。”
刘稻香眼眶瞬间红了,林珍珠,那样娇柔温婉的一个女子,在最光鲜的十六岁就要陨落了......
她悲从中来,越发痛恨卫承贤,即不能做君子,又或必处处以君子为样,白白害了林珍珠。
“二姐姐?”刘春香担忧地看向她,上回,就是自家姐姐从安国侯府回来后,一直闷闷不乐,还是她偷偷告诉了爷爷,然后,自家爷爷用奇葩的方式让自家姐姐不再有空闲伤春悲秋。
“我无事!”早已在家人劝说下想明白的刘稻香,伤心归伤心,可再也不会把自己换进去想了。
她不是林珍珠,不是孤露,她是刘稻香,有疼她,宠她的家人。
“只是心下很难过,珍珠姐姐多好的一个人儿,若她父母尚在,想来日子必不会过得如此不顺心。”
“爷爷常说,人定胜天,我觉得珍珠姐姐脾性儿太弱了点,是很惹人怜惜,可世子爷那样的人,注定了周围会有很多关注的视线,也有很多人想嫁给世子爷。”刘春香觉得林珍珠没有得力娘家是一回事,自己不刚强是另一回事。
刘稻香摇摇头,答:“不是她想强就能强的,若是她怀的孩子没有失去,想来定会为母则强,但是......”
林珍珠在安国侯府的处境,如同无法扎根的浮萍,卫承贤给她的宠看似很美好,其实,经不起一点风浪。
“青梅,叫人去打些温水过来,我洗漱过后,要去安国侯府一趟。”
青梅犹豫了一下,道:“姑娘,这事儿,怕是瞒不过夫人。”
自上回从安国侯府回来后,张桂花便吩咐下去,须得看好自家姑娘,不得让她再私下去安国侯府,也不许她再去搅那滩子浑水。
但凡有私自帮姑娘的,轻责打板子,重则逐出府!
在张桂花的眼里,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崽女重要。
她不愿,也不高兴安国侯府的人惹自家闺女闷闷不乐。
经青梅提醒,刘稻香才想起自家娘亲突变虎妈的那一幕,微微皱眉,想了想道:“我自会去与我娘说明。”
青梅看了她一眼,最终按她的意思吩咐下去。
因林珍珠大好不了,青梅给刘稻香挑的衣服皆以素雅为主,刘稻香看来看去,最后挑了件银灰底绣蓝美人蕉的翻领镶毛长袍,只在衣襟处别了一个蓝宝石银蝴蝶。
“姑娘,可要披这件斗篷?”春娇拿了一件新做的青银闪绿如意貂鼠斗篷过来。
“这是几时做的?”刘稻香瞧了一眼,心情不好的她,并不在意穿什么。
“回姑娘话,是前儿夫人叫人新做的,与姑娘身上穿的袍子一并送过来的,当时奴婢还纳闷夫人为何做如此颜色的。”
正在整理衣裳的青梅,小手微微一顿,又不着痕迹的给刘稻香理了理衣服:“夫人行事稳妥,谁知道几时要用到,这天灾人祸又不是咱们说了算的,还不快拿来给姑娘系上,春暖,手炉可生好了?”
春暖忙应已经生好了,只等交给姑娘了,青梅又问青丝,又打发人去前头把马车准备好?
青丝也答,已经叫人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