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稻香缓缓睁开眼,幽幽叹息道:“做小妾的路可不好走,更何况她还想努力做个宠妾。”
说到这儿,她反问:“你我年纪都比八姑姑大吧?”
青梅点头,她又道:“可曾记得罗姑姑有次很委婉的提点过,女子太早生养,于身子无益,且容易一尸两命,这是其一,其二,就凭当日八姑姑为恒亲王受伤,那位恒亲王妃的做态便能瞧出一二,她并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这事儿奴婢记得,虽大面上没出错,但总有一种被怠慢的感觉。”青梅为刘芷菱不值。
刘稻香叹了叹气,说道:“我也是看出这一点,才多次劝她,可她偏生是个死心眼儿,就这一点上,与我爹当真是很相,又犟又不听劝。”
青梅暗中翻了个白眼,自家姑娘很多时候,不也是这样么?!
“罢了,明儿,你找个空闲去看看我八姑姑,再悄悄地与她说说这些,告诉她: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呢!要想长命百岁,便急着争宠。”
翌日一早,青梅找了个由头去了刘芷菱那里,把自家姑娘的担忧说了一遍。
刘芷菱闻言笑道:“替我谢谢你家姑娘,我姨娘自十四岁进宫,二十岁被赐给父亲,宫中的情况,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不是人人都可以争到出宫的机会。”她说到这儿顿了顿,声音突又低下去许多:“虽说是做小妾。”
忽又见她担起头嫣然一笑:“我自会小心的,因为,我要做个能被宠一辈子的小妾,做正妻或许有许多好处,但我的性子我自知,我是做不来的那般拘束着,还是自在些痛快。”
青梅笑了,她忽然明白为何自家姑娘会与这位八姑姑处得极好,并不仅仅是因为血脉亲情。
刘稻香终于闲下来了,每日上午帮张桂花看看帐本,主要是刘正信所给的那几个铺子,以及那个大庄子的帐册,而张桂花依然管着东院以及后花园那一摊子事。
她一般都是等着弟弟妹妹们来静水院吃过午饭,然后回屋小憩一个时辰,就会被自己的弟弟妹妹们闹腾起来,然后换上胡服,随了三人去前头的练武场练练骑射,她的妹妹与双胞胎弟弟把这个当成正事来看待。
而刘稻香则纯粹是抱着打酱油的心态,好歹还算活动了一番用来强身健体。
“二姐,你说咱们的皮毛卖的怎样了?”刘春香趁着歇息的空当,询问刘稻香。
刘稻香仰头看看阴沉沉地外头,又下起雪来了:“平日,小舅舅多则七八天一封书信,少则也就大半个月,这一次,可有一个月之久了。”
她又接着说道:“之前,听在外头采卖的婆子说,今年运河结冰比往年早了大半个月呢!”
“二姐,这么说,是不是咱们的运气很好?”刘春香算了算日子,正好是罗姑姑等人随了骠局的人去南边半个月之后的事。
刘稻香浅浅一笑,答:“你说呢!”
复又翘起纤纤玉指轻点自家妹妹的额头,笑道:“不知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做事得动这儿,而不是拳头。”
刘春香不服气地挥了挥小拳头,咯咯直笑:“二姐,你这话可不能叫爷爷知道,他老人家可是教育我与弟弟们,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刘稻香惊吓到了,怎么可以教育她这女汉子般的三妹妹呢?这不是叫她在女汉子的大道上策马狂奔么!
两人正说笑间,春娇气喘吁吁地寻了过来:“姑娘,原来你来了这处,可叫奴婢一顿好找,姑娘、三姑娘,两位小少爷,快些随了奴婢去夫人那里吧,青州那边来客人了。”
客人?!
刘稻香几个狐疑地看向春娇,不知所谓的客人会是谁?
张裕德夫妇肯定不可能,越是到年关,两人越忙得不可开交,而她们的外婆陈氏年纪有些大了,自然不可能赶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来京城。
“春娇,你慌慌张张做什么,是谁来了?”刘稻香问她。
春娇笑答:“姑娘忘性大了呢,明年开春就要举行春闱了。”
刘稻香伸手抚额,娇声道:“哦,我最近瞎忙忙,竟忘了这一茬,这么说,智财哥来了?”
“是呢,同行的,还有大老爷家的少爷。”春娇的下一句话,叫刘稻香脸面微黑,她可没忘记刘喜贵的那些小心思,还说什么自己嫁去他家是便宜了自己,到底谁占谁的便宜。
“哼!”她傲娇地抬起了小下巴!
待她们姐弟四人去到静水院时,连仁禧堂那边都得了消息,此时,刘老夫人已打发喜鹊过来了。
刘稻香进门时,正好听到喜鹊在说:“夫人,老夫人听说老爷先前养他的人家的两位少爷过来了,特意打发奴婢送了两身厚冬衣过来,南边不比咱北地,怕两位少爷带来的棉衣不够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