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烨拾阶而上,守门的宫娥已为他打起帘子,又朝里头道了一声公子来了!
苏子烨不是世子,又没有封候拜相,称他为将军又显得过于疏远,因此,府中的人,依然称他为公子。
侧王妃从室内走出来,笑道:“听说你要回来吃饭,我便差人去知会了兰儿,这孩子听说咱们仨能一起吃饭,不知多高兴呢,对了,兰儿呢?”
她这才发现,苏子烨的身后并没多出一个小尾巴。
“又咳了!”苏子烨简单地回答。
侧王妃便知那孩子只怕又咳出一身汗来。
“唉,我与这孩子当真是前世修来的缘,都一样身子骨不好,她每每咳得利害,听得我当真揪心。”
侧王妃与苏惠兰一样,平日里时有咳嗽。
只不过,苏惠兰的病情更严重些。
“娘可好些了?”苏子烨又问。
侧王妃这些年的肚腹一直不大好,时常腹泻,就没做过几日好人。
“老样子了,不提也罢,过来娘身边坐坐。”
知子莫若母。
待苏子烨坐定后,侧王妃这才开口相询:“你不日里忙得不见人影,今儿怎地有空来陪娘吃饭了?”
“我......”难得的,苏子烨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地坐在那儿。
侧王妃心中微微一动,面上却和颜悦色的说道:“看着你这样子,想起了初见你父王时的情景,那时,他的神情如你一般,谁又会想到后来非卿不娶呢?是你父王亲自去求的赐婚圣旨。”
苏子烨头一回从自家娘亲口里听到这事儿,十分诧异。
侧王妃又柔声道:“所以,你莫要再怨他。”
“我不曾怨他。”他只憎他!
侧王妃瞧他的神情,微微叹息,又问:“好了,不提这些,说说你今儿的来意吧,娘可不信你这会子能抽出空闲来。”
苏子烨心中羞涩不已,只是想着自己到底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强忍羞意,说道:“娘,我想成亲了!”
侧王妃半喜半忧,喜的是,自家儿子终于有心上人了,忧的是,闪亮亮的克妻名声......
“是京城哪家的姑娘?”
苏子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娘先莫急,不是京城人氏,儿子已经想好了,顶着那样的名声,若非想在京城找个门当户对的,儿子这辈子怕是娶不到妻子了,即便有也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庶女,那肯定不行,即便娘同意,可皇室宗亲们也不会同意的。”侧王妃一口否决。
她的儿子何其优秀!
“嗯,娘亲可还记得当初救儿子的那个小姑娘?”苏子烨话题又是一转。
侧王妃的目光终于茶盏上移到了亲儿子身上。
“你瞧上了她?不是乡野人家么?哦,我想起来了,那孩子的爹似乎走了科举之路,可是考上了?想必是,虽然根基薄了点,但也好在知根知底,再叫你爹稍稍提拔一下,有个好看的门楣,再娶进来也不难。”
苏子烨又答:“到也不必如此费事,只一个,那小丫头的祖父,是新升任做了燕州指挥使的刘正信将军。”
“什么,她祖父怎么可能是刘指挥使?”侧王妃对自己儿子十分关注,又怎会不知,当初那小丫头的家境,对于儿子暗中帮扶一事,只是,她从来都不阻止。
“我隐约记得,那孩子一家往上几辈子的老人,都是乡野人家出身。”
“那是她的养爷爷,她爹是刘指挥使的亲生儿子。”苏子烨说到这儿时,微微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我去南边办差事,正好半路遇到他,便一起去了青州。”
“嘿,他这回怕是要扬眉吐气了,当初,京城里的老人们,没有一个不背后笑话他的。”侧王妃说到这儿,微微秀眉一拧,又道:“只是刘指挥使的夫人,以往在花宴上见过不少回,只是这人,我对她的印象不大好,是个不好相与的。”
侧王妃印象中,刘指挥使夫人看着是个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实则,心胸狭窄,记仇记恨,又手段十分高明。
“你想怎么做?”
苏子烨神色一冷,答道:“想请娘先下手为强。”
只看刘指挥使的内院无一子,便知,那刘指挥使夫人的手段如何了得。
“左右儿子是个克妻的命,想必,那位老夫人十分乐意。”他说这话时,十分不屑。
侧王妃闻言眼角微凛:“当初,要不是那边趁我病倒时放出这话,又怎地害得你如今娶妻艰难?”
“祸福相依,祸兮福所依,我本就是皇族出身,自己又有一身本事,哪里还需要什么联姻,娶了旁人,到不如娶个自己知性子的。”苏子烨小心的藏好自己心里的爱意,连侧王妃都摸不到一点点边儿。
侧王妃微微叹息:“身在皇家,身不由已,正如你所言,娶个不知脾性的,到不如娶个自己熟习的,即便有些小磕小碰,也能说说笑笑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