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贵对于自家婆娘的决定,从来都是顺从。
杨氏便这样住进了刘稻香家在青州郊外的庄子里,而刘旺贵那里果然只得了一个“他知道了,让她不必急着回家,可多住几日。”的话,并不曾说要来接她回去之类的。
刘稻香暗想,刘旺贵果然不是个好东西,好在胡馨莲只是想借他生个带把的,在胡馨莲的心里,刘旺贵是个用完必扔的东西。
杨氏在刘稻香家的小庄子上一住便是十日,当然,伺候她的那些丫头、婆子都知道了刘大富在这里偷偷养了两个小妾的事。
但,并无人想起要去偷偷告诉刘旺贵。
胶州离青州隔着一个州,八百里加急信,想来杨氏的娘家人已收到了解妈妈寄去的家书。
至到四月初十,杨氏在刘稻香家的庄子上住了二十日之久,刘旺贵才想起自家正牌大夫人,差了随身的小厮来问,夫人几时能回转家中。
而杨氏此时依然疯疯颠颠,刘稻香也找不出理由留下杨氏,杨氏的娘家依然不曾有书信来。
解妈妈心中着急,想着能拖一日便是一日,便对来人说,让他回去告诉姑爷,夫人还想再小住两、三日就回去了。
再说刘旺贵已是举子,身边有解花语胡馨莲陪伴,一时到高兴杨氏去了刘稻香家小住,时日久了,也想起杨氏的好来。
哪知,他派去的小厮回来告诉他,杨氏还要在刘稻香家小住两、三日,心中不由犯了狐疑,想起白日里听一同窗书生说起去青山寺踏青时,遇到的一诲气事。
遂问胡馨莲:“莲儿,你记得杨氏是哪一日去的青山寺吗?”
胡馨莲笑问:“怎地了,想姐姐了?”
刘旺贵打着哈哈,答道:“我觉得有些时日了,她却还不曾回转家中,莫不是我那日恼了她,你可记得她是哪日出的门?让我好生回想一下。”
胡馨莲不疑有它,答道:“是三月二十二日。”
“如此来说,已有二十天了,我得好好想想,她回来后,要如何哄她高兴。”
胡馨莲仔细打量他,从他脸上看不出一点异样,想来是不知杨氏疯颠一事。
“夫君要如何哄姐姐高兴呢?”
刘旺贵神秘一笑,答道:“到时你自会知道。”
任谁也没想到,事情没有坏在刘旺贵手上,而是坏在了刘齐氏的头上。
春风和煦,阳光明媚。
田野里,碧波荡漾。
解妈妈见外头风景独好,便叫人搬了桌椅放在门前的垂柳边,又扶了杨氏坐下,耐心地与她说着话儿。
杨氏依然疯疯颠颠,念念不忘的只有她青梅竹马,年少薄命的表哥。
“杨氏?”刘齐氏惊疑不定地站在不远去。
解妈妈听到她的声音,一脸慌张地回望,诧异到忘记问刘齐氏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嘻嘻,婆子,可看到我表哥了?”杨氏傻兮兮地朝她笑,问出了这么一句。
刘齐氏顿时脸子一垮,这四媳妇平日里不把自己放眼里,这会子在外头了,连脸子都难得做了。
“婆子,放你娘的狗屁,老娘是你正儿八经地婆婆,你别以为你爹是从五品提举,我就怕了啊!”刘齐氏说这话时,心里还念着,她出身的黄府,人家黄大老爷可是正五品同知,比杨氏的爹还要高半级,更何况杨氏的爹又不在青州上任,哪里管得着她这个婆婆。
她很不客气地反击回去,哪里想到,杨氏却被吓得往解妈妈怀里直缩,嘴里还嚷嚷着:“怕,怕,打!快打!”
解妈妈听得刘齐氏话里的不敬,怒道:“咱家主子的娘家,现如何也比你刘家的门楣高了不知多少,你算哪根葱。”
杨氏娘家人有多疼杨氏,解妈妈一清二楚。
原想嫁与刘旺贵冲冲喜,让她能慢慢恢复正常,谁知......
即然如此,解妈妈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家老爷、夫人动容,接了她家主子回家去,也好过在这里受这恶婆子的欺负。
“什么怕,什么?还想叫人打老娘?”刘齐氏怒目相对。
平日里十分张扬的杨氏,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刘齐氏气得脸都绿了,而跟她一起过来的刘小兰却是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声道:“娘,大四嫂看起来好向......”她拿手指点了点自个儿的脑门:“她这儿似乎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