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贵听得明白,刘大富这是说,以后他会时常上门转转,吃个饭喝个小酒,但是,他暂时不会动了搬去他家养老的念头。
“爹,我虽不是您老亲生的,可爷奶在世时,可是把我当亲孙子在疼,当年,爷辞世时,我也有十岁了,没有爷奶护着,我也不会活蹦乱跳的长到十岁。”
在古代乡下,农村娃十岁了,已是能顶天立地,承担养家糊口重担的汉子。
所以,刘三贵才有这么一说,正因为他在爷奶的护持下平安长大到十岁,而并没有给刘齐氏半点害他的机会。
刘大富笑了,他说道:“你爷奶的心最善良不过,当年听说你娘就那么去了,你奶啊,哭得晕了过去,她娘家的这一支算是彻底没了,况且你奶同你亲奶本就交好,自然盼着你能平安长大。”
接着,他又道:“至于不让你念书的事,原本我答应了你娘,让你在三十里村平平安安过一辈子,但我看你念书太好,怕你娘九泉之下不冥目,便同意了老婆子说的,明知她是有私心,但我还是答应了,你娘临终前我也有问过,可她只是笑了,并没有回答我就去了......”
没有人知道刘三贵的亲娘到底出于什么真正的原因,才不让刘三贵有个好奔头。
苏子烨闻听这番话,眉心动了动,到底没有说什么。
正在此时,刘智财脸色不大好看的进来了,脸上还有一个巴掌印子,显然去东厢房办事不顺利。
刘仁贵虽宠爱翠柳,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也不多了,但到底是要将来给他养老送终的亲儿子,见他被打了,惊呼道:“智儿,你这是怎么回事?”
刘智财伸手摸了摸左半边脸,火辣辣的一片,应该是肿了。
他低头小声地说道:“没事,我这是进门时脚滑了,给撞门框上了。”
刘仁贵本就不想把那七八亩良田拿出来还给刘齐氏,这会儿更是有了理由,他扭头看向刘大富,怒道:“爹,你看到了吗?你看清楚,智儿这脸上的巴掌印?我可不信是三弟妹打的,她可疼咱智儿了,今年冬,儿子的儿子,您的两个孙子,可没少麻烦三弟妹。”
对于常年跟在身边的刘智财,刘大富是最喜欢的,这孙子脑瓜子活,又很会念书,更是很孝顺,时不时的,总会省下些买笔墨的钱,给他打上两口纯谷酒。
“智儿啊,你这脸是咋了。”
“爷,都说了,是磕的。”刘智财不欲再提这事,便扭头同刘三贵说道:“三叔,三婶坚持要回去,是奶要赶她们走。”
“你说什么?”刘大富大动肝火,自家老婆子当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刘三贵侧目看向刘智财,最终叹了口气,说道:“爹,您不必逼问智儿了,想必是有人逼我家婆娘儿女走,智儿上前劝说,才会被打的吧!”
他说后面的话时,是看向刘智财的。
而刘智财见他与刘大富都直视他,心虚地低下了头。
却半个字也不肯说刘齐氏的坏话。
他只是想让自家爷恶心恶心,并不曾想过真要对这个亲奶做什么。
但一旁有人却不想放过这机会。
“爹啊,你瞧见了,正因为咱娘拎不清,儿子才不敢把那些良田还给娘的,智儿是个会念书的,顶着这么张脸,叫他怎么好意思往同窗跟前凑,亏得我这里还有这些良田收成,才能勉强供他俩念书。”
刘仁贵说这话时,刘三贵瞥了他一眼,眼底深处滑过一丝寒意。
全当别人是傻子了,他因此开口道:“二哥说的哪里话,今年这些猪的收益应该不错的,即便除掉猪料钱,你跟四弟一人也能分得好些银子,过了年再添上些田地,这日子也会慢慢过好的。”
原本刘大富已经犹豫了,后听刘三贵如此说,顿时记起,自家二儿子与四儿子合伙养了好几百头猪。
“对了,仁贵,你今年的猪养得不错,你若是不想出去做事也成,再跟你四弟一起合伙养猪吧,他左右不管事,你到时跟他商量一下,亲兄弟,也别太计较了,哦,对了,你娘说,平时都是她在管,你跟你弟都没帮过手,因此,她自己做主,已经从卖猪钱中分走了五十两银子。”
刘仁贵本想说,他今年赚了银子,来年就有了翻本的银子,哪里还愿意跟刘旺贵一起合伙。
在他眼里,刘旺贵就是凭着秀才老爷身份,才白占了这么多分红,难道他刘仁贵就活该是傻子?给刘旺贵白打工?
其实,他也不想想,今年的猪,主要还是刘孙氏在管着。
只是,刘大富这么一说,他也不敢再提,又见刘大富并没有真的信了进孝的话,而提出要回那些田地,这才暂时安了心。
又听说自家亲娘从中取走了五十两,他又听得一阵肉疼,那他跟刘旺贵分到手,还能剩多少?
刘大富又往他九火铜烟杆里塞了些烟丝,板着脸说道:“你也别不知足,人家哪户不是儿子养老子,到了咱家可好,都倒过来了,要年过半百的老子养儿子,我还嫌你娘拿少了,她可真是心疼你们哥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