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贵摇了摇头:“这天旱成这样,我哪有那心思,不过,总归不是太晚。”
高九又道:“要不,我帮你托人算算?看腊月哪一天是黄道吉日。”
刘三贵想了下,又提起游学的事:“那就多谢了,本来与夫子说好了的,今年秋后要去外头游学,如今这样怕是不成了,正好把新院子收拾出来,待过了年看看,若是来年光景好,夫子想带了我春日里去游学。”
他是想听听高九的意思。
高九觉得这事可行,因为,后年秋收后,刘三贵就要参加乡试,在这之前去游学一番,增长见识,是极好的事。
“正好,咱主子给你家挑的护卫里头,有两名男护卫,想来是要跟在你身边的。”
高九心中暗赞自家主子高瞻远瞩,算计到如此之远。
刘三贵一听,越发安心。
里正见两人说得差不多了,这才插嘴道:“今儿偷粮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知九爷有何高见。”
这捐粮一事,本就是高九带的头,因此,里正才有这么一问。
高九笑道:“自然是叫人捆了那王财主去衙门,做不做善事是一回事,指使人来刘家偷东西又是另外一回事,当初,我就说了,全凭大家心意,捐多捐少随意,若实在不想捐的,咱也不勉强。”
他这话是说给里正听,也是说给院里来帮忙的众乡邻听的。
“哎哟,真看不出来,那个长得像弥勒佛一般的王财主,竟然如此狡诈。”
“平日看谁都笑眯眯的,我早就说过了,他就像只笑面虎,你还偏不信。”
“谁稀罕他那点粮了,咱们多亏了刘三爷,咱们该谢的是刘三爷。”
“他一家子都是大善人呢,要不是他家,咱们今年还不知饿死多少人。”
“就是,再过一个多月,红薯就能收上来了,咱家啊,多亏了咱家大丫、二丫在刘家做事,今年一年,全都靠她俩干活赚钱养活我们一大家子呢!”
“别说你家了,我家也是呢!”
“刘三爷是个大善人呢!”
“好人会有好报的。”
“是啊,他家以后肯定会辉煌腾达!”
“光宗耀祖啊,刘齐氏真是瞎了眼,这么好的养子愣是被她往外推了。”
.......
刘三根听得耳根子发烫,说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而躲在人群里的刘仁贵,更是嫉妒的咬牙切齿。
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也不知他肚子里又要煮什么坏汤。
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
刘仁贵回头一看,吓了一大跳,这死婆娘什么时候过来的。
“嘿嘿,吓着了吧!”刘孙氏乐呵呵地说着,但手上抓着的劲道更大了。
“看着三弟家发达了,是不是觉得很扎心!”
刘仁贵偷偷地朝四周望,还好没人注意到他这边。
他压低了声音,小声地哄着:“桃花,夜深露重,仔细着了凉,这里乱着呢,别跟着凑热闹,瞎掺和。”
刘孙氏朝他呸了一口,答道:“谁掺和谁还不知道呢!以为我不知你肚子里打什么小九九,刘仁贵,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坏了咱大儿子的好事,我会拖你一起下地狱!”
清冷的月光下,刘孙氏狰狞的面孔,狠狠地吓了刘仁贵一跳。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婆娘瞎咧咧啥?咱儿子老有出息了,我是那种毁他前途的人吗?”
刘孙氏相信,以前的刘仁贵绝对不会,但是,纳了翠花那小贱人的刘仁贵,绝对会干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
她娘亲说得对,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
她的后半辈子得靠两儿子。
儿子出息了,她就能一辈子压得住这两贱人。
儿子前途毁了,她这辈子也就活到头了。
所以,凡是阻拦他儿子前途的障碍,她都要统统砸了!
“回去吧,有什么好瞧的,再瞧也不能瞧出一朵花来。”
刘孙氏不会让刘仁贵单独留在这里,拉了刘仁贵就往回走。
碍着邻居们都在,刘仁贵不好反驳,只好遂了她的心愿。
刘稻香冷冷地说道:“姑姑,刚才你可瞧清楚了,那个就是我二婶娘,被她拉走的那个,就是我的好‘二伯’呢!”
罗姑姑微微眯起了眼,在来之前,进孝就把刘家的关系都告诉她们十人了,更是把每个人的脾性都说得一清二楚。
刘孙氏开口闭口都是谎言,唯独对自己的三个儿女是真的掏心掏肺。
而刘仁贵么?
贪得无厌不说,还十分狡诈,十足的伪君子。
“姑娘,何不各个击破!”
刘稻香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随即嫣然一笑,一脸天真的问道:“姑姑,你说什么,我有听——没懂!”
罗姑姑并没多想,婉尔一笑,答道:“刘孙氏的软肋是她的三个儿女,还算有点良心,至于刘二爷么,刚刚姑娘不是看到了么。”
罗姑姑笑意盈盈地看向她,若连这一点都悟不透,那她真不适合了!
只于刘稻香适合什么,只有罗姑姑自己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