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花有人上门提亲,成了张桂花心中的疼。
自家的闺女哪处不比人强?
偏生性子太野,拘不住,又因家里是耕读之家,小有家业,刨地的,不敢上门说这事,而家里好点的,又都知道刘稻香性子野着呢,因此,高不成,低不就,只能悬在半空中。
刘稻香默默地看着自己的一双小手,她年龄刚够数完这手指头,哪里就到了嫁不出去的地步了?
刘三贵立马笑眯眯地安抚:“莫要愁了,大不了,咱家到时给她多置些产业,招一个上门女婿分在一旁单过,又有两个弟弟帮衬着,怎么着,她的日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刘稻香连忙搂住刘三贵的胳膊撒娇,真的是亲爹啊,这疼闺去都快疼上天了。
“爹,先紧着二妹妹的事来,若是银钱不够,我手头上还有几百两呢,我如今能有这么多私房钱,还多亏了二妹妹把那绣荷包、帕子的活计给了我。”
高九要的帕子、荷包都是数以万计,三十里村懂绣活的小姑娘、大媳妇们,都来这里做事了,连带周边几个村的小姑娘也来了不少。
东西算多,扣掉工钱,刘秋香也能落不少在手头。
“爹,你甭担心,我手头有着钱呢!”刘稻香娇笑着又说:“不过,爹爹给我置办的嫁妆,我收得毫不手软。”
张桂花见她姐妹俩相处和睦,坐在一旁笑眯眯地说道:“先给咱二闺女置田吧,大闺女手上的这事,也算是她的私产了,以后,从这里头挑些绣活好的做绣娘,在府城开个绣坊也是不错的。”
刘稻香闻言,心中一动,说道:“娘,要不,等屋建好了,咱们再添些小丫头吧,多买些,趁着姐姐这几年在家,请个利害点的绣娘来教教,将来姐要是真开铺子,也不缺人使唤,不是么?”
刘三贵觉得这事可行:“这事可以先记着,二闺女说得没错,买来的丫头才放心,哪家没有点不能传出去的东西。”
张桂花白了他一眼:“话都被你俩抢着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刘稻香立马狗腿地讨好道:“娘呐,你可以说说咱家的新院子呢!”
提起这事儿,张桂花心里其实还是挺乐的,只不过嘴上说得不太好听:“有什么好说的,这老天不下雨,这屋子干得快,这些泥匠工又不用操心家里的活计,都卯足了劲儿在我家干活,你说的什么前院,正院,还有你三姐妹的屋子,都起好了。”
“也亏得那些泥匠工精明,眼看着河里的水越来越少,早早把石灰浆活好了,糯米汤用多少熬多少,这个也不大费水,这不,不过二十多天,他们愣是把这几处大地方给盖好了,就只剩些小处没有完工。”
张桂花现在腰杆儿挺得可直了,弟弟出人头地,自家闺女们又是赚钱小能手,连带她的地位、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现在她往村里走一圈,哪个见了她都要喊一句地主婆,赶个毛驴去镇上扯两块布,人家老板娘开口闭口就是叫夫人。
这感觉真是不要太好啊!
张桂花说的这些,其实家里人都清楚,刘稻香突然想起一事:“爹,咱们屋里不要用青石板吧!”
刘秋香不解,问道:“为何不用?我瞧着前院铺满了青石板,从那里走过,可是没半点泥都不沾鞋。”
“这个,我觉得青石板铺在屋里有点太阴冷了,冬天只怕更冻人。”刘稻香不好说屋里太过阴冷,在风水上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张桂花也跟着说道:“说得也是,夏天觉得凉快得紧,只是到了冷天,还真的怕冻坏了,不用青板用什么?若是就把泥地拍平,可家里会招老鼠,好好的屋子,角落里到处都是老鼠洞,而且,我也怕咬着你们两个弟弟。”
“要不铺木板?”刘三贵记得大闺女说过,不喜欢弄脏鞋。
张桂花立马反驳:“那也不行,老鼠牙可利着,木板也会被咬坏。”
刘稻香道:“要不,下面铺青石板,青石板的上面再铺上一层厚实的木地板?”
在打地基时,她去看过,那地基挖得老深了,不说抗十二级地震,七八级还是没啥问题的。
刘三贵听了觉得此方法可行,拍板道:“二闺女说得没错,这样一来,老鼠咬不动青石板,就没法打地洞了,铺上木地板好,我回头跟里正说一声,去后山上砍些木柴,想必他会很高兴咱村又能进笔帐。”
刘稻香提醒他:“爹,咱家可以用粮抵。”灾荒年间,粮比钱金贵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