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来,定神瞧见刘稻香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便知自己刚才的样子被她看在眼里,老脸不由一黑。
这嘴里喷出来的话便有些不大中听:“都说你发了大财,怎么地,拿这么些破烂来,你是打发叫化子吗?你眼里还有没有你爹娘?”
她不敢开口明要刘稻香手腕上的金手镯,怕刘稻香再次啪啪啪的打她脸。
刘三贵心里很窝火,这里的东西哪里就差了?
翠柳看着一块黑糊糊的像是猪腿样的东西,捏着帕子一双勾魂眼不时的瞟向刘三贵。
见他并不看向这边,只是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听着刘齐氏骂他。
“老夫人,莫气,三爷家也就只有这些个玩意儿。”
刘稻香扯了扯嘴角,她实在想不通自己家哪里招惹了这个翠柳。
刘齐氏本来骂得畅快,听到翠柳这么一说,接了这么一句:“他家也就只喂了这么些东西,人家儿子回来,哪个不是带了许多稀罕东西回来孝敬老子的,就他这个木脑壳,只会年年送这些东西。”
刘大富听不下去了,他可喜欢吃蒜苗炒腊肉,再喝上两盅小酒,这样的日子,他很知足。
可是,自从二儿子一家回来后,这吃肉的日子少了许多,顶了天去,就是桌子上多了一盆子鸡蛋。
只有自家三儿子每逢过节送上些鱼肉,他家才能有段见浑的日子。
想想自家婆子自从在府城买了那个小庄子后,这日子过得越发难了,他便有些不满,当初,他就不乐意在那里买庄子,在他看来有什么用呢,他们都是半截身子埋进黄泥土里的人,后半辈子过着儿孝孙贤的日子,有什么不好?
偏生自家老婆子要作怪,非要在那老远的地方买个什么庄子,听说,去年只把院子修了个大概,那几百两银子砸进去都没个响声,今年的秋收后,自家大儿子来信说,今年的收入只够给那处院子把地面铺平整,再把后花园修整了出来。
而且,他家大儿子说了,那些富贵人家多是种些珍贵名花,这个他还得慢慢访着,能省点钱就省点钱。
在这一点上,他还是很满意大儿子的做法,只是,一想想,那处他只看得着,不太想住的院落还要弄上什么梨花木家具,听说,后面几年的收成都会砸进去,刘大富心里就不是很痛快了。
这日子咋就越过越回去了呢!
自从分家后,刘齐氏的手里虽然多了一处庄子,但一直没有钱到她手上,全都砸在那新院子里了,又加上刘仁贵自从回了村里后,就没想过再出去找份工做着。
刘齐氏在手头钱紧时,也不是没念叨过,刘仁贵一听,就挤出两把上泪,只说以前在外头待得太久,如今父母已老,而他四弟又一心扑在念书这事上,这可是全家最大的大事,怎不能为了照顾你母而让他分心,万一考不好咋办?
于是,刘齐氏信了,觉得自己这些年没白疼自家二儿子。
只不过,刘齐氏是谁啊?
那是属于十指尖尖,木桶刮穿的那种。
因此,手头银钱紧的她,把视线又再次移到了刘三贵身上。
去年,她在刘三贵身上刮下二、三十两银钱,今年,也不例外,除了给两老做的衣裳,料子更好了之外,还多了一年四季八双鞋。
这些,刘齐氏认为都是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刘三贵的孝心。
因此,当刘三贵带着刘稻香三姐妹去给自家爷、奶送年货时,刘齐氏又开始借题发挥了。
“你这个没良心,枉我养你这么大,好不容易你能立门户了,又被那臭婆娘怂恿着不孝顺爹娘了,老天爷啊,你咋不睁开眼瞧瞧,咋不劈死这个不孝子。”
刘齐氏是一本骂人百科全书,辱骂起人来半个时辰都能不重样儿。
终于,刘三贵被骂得脑门子上的青筋暴起。
“娘!今年的礼比去年的还要重三分。”
他的话成功的叫刘齐氏住了嘴。
刘稻香极有眼色的指着一个篓子说:“奶,这是正宗的野猪肉,烟熏的,我家也不过是得了几十斤,可是分了最好的一块给奶。”
才怪,苏子烨那厮连着年礼还捎了一封信给她,说是他今年下半年去了关外,那边下雪早,关外的大山里又多野物,他打了不少挑了些肉好的给她家送来。
有一头烟熏野猪,一头腌鹿肉,还有两头腌山羊,另外还给刘稻香家捎来了数十张貉子皮,说是做成床垫铺床上,晚上睡上头像是睡熏笼上,暖和极了。
刘三贵看有那么大一头野猪,这才割了一腿猪肉拿了过来。
刘齐氏闻言心中暗喜,这一腿野猪肉拿到镇上酒楼里怕是能换不少银子,再换了去家猪肉吃也是划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