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三弟妹怀了身子,恭喜,恭喜,都生了三个赔钱货了,三弟可得多去庙里拜拜,保佑你们这一房能生个带把的。”
刘仁贵堆着亲切的笑容,好像他真的有多高兴。
刘孙氏瞧着这事儿离她的意图越来越远,暗中伸手用劲捏了一把刘仁贵的腰。
“婶子,你今儿不忙啊?我先前还说,想去你家弄点甜瓜秧子呢,咱家珠儿喜甜,我这个当娘的可不就得捧在手心里疼着。”
黄大奶奶撩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就你?别糟蹋了我的甜瓜秧子。”
刘孙氏的笑容一僵,随即又很自来熟地笑了:“还是婶子了解我,这种活儿我还真不会弄,这不,还有咱三弟妹嘛,虽说怀了身子,帮忙栽个瓜秧子也不费力气。”
刘稻香冷冷一笑,强压心中怒气道:“我说三婶子,你这算盘还真是打得精!我娘都怀了身子,可没那个福气去伺候三婶子,自家门前雪自家扫。”
要不是今儿是她姐跟黄小虎定亲的日子,她不将这一家狗皮膏药打出去才怪。
“唉,我说婶子,你也瞧见了,咱这稻香一向是野惯了的,瞧瞧她说的话,都不能拿正眼瞧,哪像咱珠儿,那可是专门请了婆子教导过规矩的。”
刘孙氏说着这话儿时,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簪子。
黄大奶奶微微眯起眼,她还真看走眼了,刘仁贵这一房只怕也过得不差。
但那又如何,在黄大奶奶的心中,一切都要以大孙子开心为主。
“是呢,我瞧着珠儿的规矩跟大户人家的姑娘差不了多少。”
刘稻香闻言,心中的怒气散去一些,再瞧瞧刘孙氏那得意洋洋的狗嘴脸,她嘴角的笑意越发冷了,真是个蠢的,连黄大奶奶的话都听不懂,这哪里是夸了,分明是嘲笑刘珠儿东施效颦!
刘孙氏的眼珠子转了转,嘴上答着黄大奶奶的话,脚步却是一移,趁着刘稻香不注意,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珠花,笑道:“哎哟,这珠花真好看,到是极配我家珠儿,我说稻香啊,你毛都没长齐,学什么人家戴珠花,还是给了你珠儿姐姐吧,她会念着你的好。”
刘稻香暗恼自己走神了,怒道:“把珠花还给我!”
刘孙氏哪里肯给,回头道:“稻香,你左右用不了,还是给了你珠儿姐姐吧,待过些时日,我跟你珠儿姐姐去县里逛时,再给你买些好看的绢花戴,小丫头片子还是戴绢花才好看。”
黄大奶奶在一旁脸都气青了,把手中的香禳往怀中一放,冷声说道:“我说刘孙氏,还不快把东西拿来,那是我给秋香的东西,你来抢个啥子劲?”
刘孙氏并没有把珠花还回去,她笑得很开心,答道:“婶子,我不会弄错的,可不就是这珠钗了。”
这是什么意思?
刘珠儿当真要天光化日之下抢男人?
刘稻香再次被雷劈中!
“里正,婶子,这是你们的儿子,我发小黄大茂写的信,里正还请过目。”
到这个时候了,刘仁贵才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里正。
里正目光阴冷地盯着刘仁贵看了半晌,这才从他手中接过信,说了句:“你很不错。”
敢挑拨他跟自家大儿子的关系,这口气里正不可能咽下去。
他接过信仔细看了看,又把信递给了黄大奶奶,这才说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那珠花,叫你婆娘拿回来吧!”
刘稻香瞧这几人脸色,心知事情有变。
她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去了自家屋后去寻黄小虎了。
黄小虎是个勤快的,加上他劲儿很大,常常主动来给刘稻香姐妹干活。
今儿,他来了后,知道刘稻香去了镇上,刘秋香不好意思出房门,便主动挑起了打扫鸡舍和猪圈的事。
“虎子哥,虎子哥!”
“哎,我在这儿!”黄小虎正打扫完卫生,脱下外头的长罩衫。
这罩衫是张桂花特意给他缝的,无法阻止他帮忙,便想了这么个办法,免得弄脏了他的衣衫。
“虎子哥,你快去瞧瞧,你和我姐姐定亲一事,只怕有变。”
刘稻香的话音一落,只觉眼前一阵风刮过,她摸了摸微微发痒的鼻尖,心下一乐,看来,她姐姐会有个好夫君。
随后小脚一跺,拎起裙摆跟着往前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