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干啥呢!”刘小兰只觉自己的眼睛一疼,感觉脸上也是湿湿的,此时她哪里顾得上这些,只急吼吼的拿着手帕子捂着自己的眼睛。
刘齐氏一看,心中又是一阵心疼,后悔刚才想那么多,打翻了自家闺女面的一盆子青菜,结果这菜汤溅到了刘小兰的眼里。
“还傻愣着干嘛,没眼力界儿的东西,还不快去给你家主子打些温水来洗眼睛。”
伺候着刘小兰吃饭的莺儿,连忙放下筷子,慌手慌脚地朝灶屋那边走去。
刘齐氏指着远离桌子的刘稻香姐妹骂道:“什么玩意,吃了去赶着抬胎,一个两个敢不把我这个做奶奶的放在眼里,还不快点把菜放到桌子上来,谁让你俩吃的?”
刘稻香抢的正是那碗腊肉,听到刘齐氏的话,二话没说,把自己的饭碗往刘秋香碗里一塞,把那碗腊肉朝两个碗里夹了一大半,这才把碗放到了桌子上。
“奶,你爱吃不吃,我可是饿了。”
她才不傻呢,刘齐氏爱气便气,关她什么事,她已打定主意,该吃就吃,该睡就睡,事儿么?该不做便不做!
“死丫头,敢不听我的话?”刘稻香的行为,越加挑起了刘齐氏的心头火。
她拿起桌子上的菜碗,朝刘稻香直接砸了过去。
随后她又指着刘三贵骂道:“看看你家媳妇怎么教孩子的,尽教些眼皮子浅的东西。”
又说张桂花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天天跟自已这个做婆婆的对着干,还说一天到晚就惦记着她的私房。
总而言之,张桂花千错万错,她刘齐氏没一样是错的。
“呜呜,老天啊,你真是瞎了眼啊,怎么就把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塞我肚子里了,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如今有了媳妇忘了娘啊,不过是教训两孙女,你们瞧瞧这张桂花什么德性,竟然敢给我甩脸子。”
刘齐氏往地上一躺,就开始哭天抢地了。
张桂花的脸色越发黑得利害:“娘,你即然这么不待见我,不如把我们这一房分出去吧,饿死也总好过在这里天天挨打挨骂。”
“嫂子,你咋能这么气我娘,没看到我娘都快气得晕过去了?”刘小兰可是知道刘齐氏的打算,这般一说,她到真是把不孝的名声扣到了张桂花的头上。
“娘,你说儿子不孝,您老生了四个儿子,可就只有我在身边伺候着,但凡他们三个有点儿这心思,也不会见天的不见人影,您这还是不需靠他们赡养,等您老得动弹不了,看他们会不会天天伺候在你跟前。”
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
刘齐氏闻言一时却是卡住了,哭是哭不下去了,又拉不下脸自个儿起来。
“都是我生的,敢不养我!”
她还是不信自己亲生的儿子们会是个心狠的。
刘三贵气笑了,他是明白自家娘是说不通的。
又道:“那咱不说这些有的没的,就说咱两闺女,您老的亲孙女,啊,您老都买了两丫头伺候着了,那为啥还非叫她俩去打猪草,家里没下人吗?还是说这下人都得精养着,这做主子的一家的孙女还得粗养,贱养着才行?”
刘三贵说着这话,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了,以后,他家的孩子他捧在手心里疼,不指望旁人!
刘齐氏说不过脑瓜子越发清醒的刘三贵,又气恼被下人看了笑话,怒吼道:“全都是饭桶,给我滚,我咋这么命苦,养出这么个不孝儿子。”
“娘,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带着她们娘仨收拾一下,立马滚得远远的,省得您又说我不孝,不听您话呢。”
谁都没有想到,刘三贵有一天也会开口将刘齐氏一军。
一时,屋里的人都傻眼了,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刘三贵看这情形,越发明白只有自己的主意正了,自家这一房在爹娘面前才有地位。
“爹,即然娘都这样说了,我看不如请了里正来吧!”
哎哟,便宜老爹,你这是想分家么?!
刘稻香的大杏眼弯成了月牙儿!
“叫啊,你去叫啊,还真以为老娘怕了你不成?用养你们的钱,买一房下人都够使了。”刘齐氏被刘三贵挤兑得下不了台,只能梗着脖子怒吼。
打死她都不会低头认错。
“蕊儿!”刘大富猛地拔高声音一吼!
刘齐氏不提防被吓了一跳!
“你是吃多了马尿吧,吼啥吼!”
刘大富自知自己失态,又习惯了刘齐氏压着他,转而便好声好气地劝道:“好啦,都是一家子,非要闹得全村人看笑话你才高兴,想想咱旺贵吧。”
后年,刘旺贵便要下场应试,若是中了秀才,刘齐氏名下的三十亩良田便可不用再交税了。
“你以为我想发火,那些红薯,我老早就打算卖些钱的,再说了,她俩在家也没啥事,去打些猪草又咋了,又不会累死人。”
刘三贵闻言眼神更冷。
张桂花的脸色更寒。
问题就在于,家里买来的两个小丫头只做些精细活,这最苦最累的差事,却是分给了刘三贵的两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