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桂花看了一眼刘大富与刘齐氏,暗中拿手肘碰了碰刘三贵。
刘三贵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愚孝的男子,他把口里的饭菜胡乱嚼了两下快速吞完:“娘,即然咱们家买了下人,那咱家秋香、稻香便不用再做家事了。”
“不行。”说这话的刘小兰,态度非常坚决。
刘大富抬起头有些不信地看向她:“你说啥?”
“爹,娘都说了,莺儿是娘专门给我买的,自然是要伺候着我。”刘小兰有自己的小心思,自己有了使唤丫头,那她自然是更加不必做事,只是她的丫头也是要时常带出门的,总不能把自己的丫头养得粗糙,是因为家里买不起更多的小丫头。
这叫她如何抬得起头,还不得被那些地主家的姑娘们笑话死。
“伺候啥,她做事哪里不能伺候你了,你是不能自己倒茶了,还是自己不能吃饭了?”这一点,刘大富还真是不懂。
他就是一苦哈哈地泥腿子,无法懂富人们的想法,在他眼里,这是糟蹋钱。
可这钱是刘齐氏的,他即使反对也无用。
“爹,我说不过你,娘,你看看爹嘛。”刘小兰被刘大富的话给气着了,搂着刘齐氏的胳膊直摇晃。
“好了,你少说两句,兰儿如今也有七岁了,难得这十里八乡的乡绅夫人们看得起我,乐意和我家走动,兰儿往后总是要去与那些姑娘们玩耍,身边不带个小丫头,哪里来的体面,还不得叫人笑话了?再说了,莺儿还小呢,让她学着伺候咱家兰儿,就已经够她学的了。”
她见刘大富还要说什么,伸手一拦,便道:“我知道你要说啥,往后我俩的衣裳交给翠柳洗,莺儿就洗她跟兰儿的衣裳,也算是帮桂花分点家事。”
“我不同意,我家两闺女的事,都得给她俩做。”张桂花头一回当着刘齐氏的面强势起来。
刘小兰心里有些急,她不想莺儿去扫猪圈,弄得浑身愁哄哄的,那些富家姑娘见了,肯定会嘲笑她,有这小丫头还不如不带,这种能标榜身份的事,她又如何会肯松口?
她拿眼神急巴巴地看着刘齐氏。
“好了,兰儿的莺儿就负责洗我们这一屋人的衣裳,你们那房管好自己家的就成了,一日三餐便由翠柳来做,我若出门教习,翠柳得跟着我。”
刘齐氏不打算放弃这教人女红的事,好歹来钱多,还有,就是那些乡绅夫人都会给她些薄面,而那些闺阁姑娘都要唤她一声女先生呢。
只是这般一分派,刘齐氏的心里有些不舒服了,岂不是那两丫头成了吃闲饭的?
这叫一惯精打细算的刘齐氏很是恼火,只是这话当着刘大富的面说下了,她又不好改口。
“稻香和秋香能轻松些,我只有高兴的。”
这话说出来,刘稻香都能看出她的那股子别扭,是很勉强吧!
但那又如何?
刘稻香拿筷子夹起一块瘦肉正准备吃饭,又听到刘齐氏说:“家里还是要省着些用,往后这细粮还是要掺杂些粗粮一起煮了吃。”
她说这话时,她身后的翠柳扫了她一眼,然后又垂下了眸子,不让人看到她在想啥,只是眉眼间染上了一丝丝厌烦。
刘齐氏并不知这些,她又说道:“还有,咱家的这三头猪,桂花今年养得不错,比我去府城前壮了不少,我看不必留到过年了,三贵抽个空把屠户找来,把这三头猪给卖了。”
“咱家不留一条过年?”刘三贵有些意外。
“不留,先卖了,过年这肉的事你们不必担心,我教的那户人家养了不少猪,那家夫人是个大方的,已许了要给我一头大肥猪当着年节礼。”
这样一来,刘家其他们不用担心过年没肉吃了,这仅仅只是刘齐氏的想法。
刘三贵应下了,他并不在意家里有没有肉吃,西厢房屋后的破水缸里还有着四根大骨头,还有两块二十斤重的腌猪肉,骨头是用来炖汤的,二十斤猪肉有一块是准备熏好送给自家岳母娘的,一块留着偷偷减馋用,切好了咸肉粒搁在饭里面一起蒸了,很香,很好吃!
刘齐氏又道:“三贵,等忙完了秋收后,趁着河水还没有结冰,再去河里捞些鱼上来,你大哥上回说,他今年会回来过年,还有,你二哥说,他也要些腊鱼送给东家。”
刘三贵略微顿了一下,方才应下这事。
“明儿我去别家问问,看哪家有小猪崽,我去捉上几头回来养着,咱几个孙子的学费就指望这几头肥猪了。”
刘齐氏盘算着,即然家务事都让两婢子揽去了,正好可以叫了这两丫头去山上再去寻些野薯之类的回来喂猪。
“秋香和稻香,也不能天天在家闲着,没事了去后山挖些东西回来晾着,等下大雪出不了门,连着窑里的红薯一并都拿来喂猪。”
“知道了,奶!”刘稻香回答得太欢快。
吃过晚饭各自回屋后,刘秋香悄悄地拉着刘稻香问:“二妹,窑里的红薯不多了。”
“姐,这不又要挖红薯了么?怕啥,到时奶问起来,推说地窑里的红薯都发芽了,只好剁了给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