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在心里比对着,与平王世子相比,若说平王世子是能勾起人心中贪婪的黄金,夺目耀眼却只是浮于表象,那他家主子便是坚韧无比的玉,让人无法忽略的光华内敛!
“对嘛,别人家的事关我们什么事,你还不如给我说些个乐子,还有,我娘今儿可吃药了?”
苏子烨冷漠地视线落在那歌舞升平,丝竹不绝之处。
“回主子的话,王妃已经吃过药睡下了,只是这丝乐之声怕是扰得她难已入眠。”
进忠的话叫苏子烨的眼神一冷,一脸讽刺地看向那灯火阑珊处。
“我那哥哥可不是混世魔王,他也是有些能耐的,你下回说话仔细了自个儿的舌头,若被他听到了,可是会把你舌头都拔掉的。”
“奴才是主子的人。”进忠很明白,谁才是自己的主子。
苏子烨无聊地直翻白眼,只有在这些亲近之人跟前,他才偶尔会如此,表现得符合他的年纪,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儿。
“不说这些无聊事,好些日子没有听到那小丫头的事了,高九可有传来新的消息?”
苏子烨不耐听这些,挥了挥手,又一口干完夜光杯里的葡萄酒。
秋蝉秋鸣,秋风渐起!
进忠的声音在这院子里响起,轻声、恭谨又带着一丝丝讨好。
苏子烨的脸上升起了一丝真心的笑意,随后便是开怀大笑,秋蝉不知何时已停下来,似乎也很珍惜这院子主人难得的那份高兴劲儿。
进忠平板的脸上,难得有一丝丝破裂,真有那么好笑吗?
不得不说,他也很佩服那个叫着刘稻香的小姑娘,性格沉稳,坚韧,这一点,与他的主子有些相通。
“主子,为何她不会接受主子的好意?”
苏子烨的笑意还挂在脸上,很随意地答道:“若她能轻易接受馈赠,那她便不是刘稻香了。”
进忠不懂,明明是条康庄大道,为何那小姑娘不会接受。
苏子烨懂,因为她这点与他相似!
“成长更重要!就像我,就像我娘这般教导我的一样。”
而刘稻香在三十里村的这些经历,在以后她的来看,或许不是很重要,可又很重要,因为这是磨砺!
寒梅香自苦寒来!
他又道:“你几时看过娇养的盆花能经得起屋外的寒霜雨露?”
在刘稻香的身上,他看到了相同点,所以,一开始,他就很关注她。
救命之恩只是附带,他更想看看她的成长会经历些什么,这个才是最吸引人的。
比早已知晓结局的话本子更让人热血沸腾!
进忠不知道自家主子想做什么,可他现在至少明白一点,自家主子对那小姑娘还没有失去兴趣,那么,他清楚自己该如何行事了。
前头偏东的那处地儿,老套的咿咿呀呀这声更甚,想必又是杯泛流霞,瑶琴锦瑟。
苏子烨的眉头微微拧起,冷冷地说了一个字:“吵!”
进忠打算去前头支会一声,偏苏子烨又拦住了他。
“省省吧,莫要给我娘惹事非,那位是什么狠毒性子,你会不懂。”
进忠点点头不再坚持去前头,他觉得王爷与自家主子把侧妃娘娘保护得太好了。
这时,进孝披着又清又冷的月光进来了。
他不似进忠那般来谨,甚至有些跳脱,从他走路的姿势便能瞧出,进忠走起路来四平八稳,每一步的距离如同尺量,而进孝不一样,他走起路来有时似一阵风,有时似一阵绵绵细雨。
“主子,前头好生热闹。”
“真热闹。”
进孝伸手挠了挠头,答道:“瞧着像是很热闹。”
他用了个“像”字,苏子烨的嘴角挂上一丝冷霜。
“你急匆匆地进来,可是有何好消息?”
“还是主子聪明,奴才不过是走路快了点,你都能猜到,主子,那你猜猜奴才这次是什么消息。”
苏子烨不提前头的事,进孝便不再说。
这是规矩!
奴才便要有奴才的样子。
这是尽忠职守!
苏子烨轻挑凤尾,睨了他一眼,自顾自的端起夜光杯细细品酒,他的心思已经飘远,不知远方的那小丫头见到夜光杯时,会不会扑闪着大大的杏眼,小嘴微张一脸呆相地看着杯子,眼里一定充满了好奇。
进孝不知自家主子已魂游天外,他没等到苏子烨的回答,便自行说了起来。
“主子,南边传来了新消息。”
苏子烨抬眼看向他,很认真,也很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