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薇打开后车厢的门,躬身坐进去,寒冬腊月穿一件晚礼真不是正常人能受得住的。
季忱侧目,身边的女人盈润的肩头泛红,连鼻尖也被冻得通红,巴掌大的小脸紧绷在一起,想扬起笑和他打招呼,嘴角却僵直,笑不出来。
他俯身,从置物架上取下大衣外套,递过去。
明薇往车门那缩了缩身子,抿唇盯着他,不说话。
季忱展开大衣披在她腿上,又示意高玢将车厢中的暖气调高,全程也是一言不发。
明薇小声道谢:“谢谢。”
车厢内再次陷入寂静,驶出山道,高玢问:“季总,是要先送明小姐回去吗?”
一直假寐的男人睁开眼,墨黑的眼瞳毫无睡意。
“回滨江公馆。”
高玢迟疑,“这里离明小姐的住处比较近……”
明薇抢先说:“没关系的,等一等也无妨。”
季忱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屈起,轻轻敲了两下,隐在暗色中的喉结滚动,溢出声低笑。
明薇脑袋偏了寸,不避不让迎上他的目光,“毕竟小季先生是忙人,每日抽不得空休息,我这种闲人时间大把。”
季忱目光很淡。
他与明薇高中时便相识,那时候的她可没现在这样善解人意。
宾利缓慢行驶在暗黑的夜色中,半个小时的车程,车子滑入公馆大门,镶在罗马白石立柱上的金色狮子头泛着微光,呲牙咧嘴的模样在夜色中显得慈祥温和许多。
明薇取下耷在腿上的大衣,盖久了布料上沾染着她温热的体温,她递过去,以为今晚的逢场作戏终于点到为止,脸上的笑意变得真切许多。
季忱没有动作,闲闲翘起唇角,“明薇。”
他歪头,今晚第一次认真审视女人这张精致的脸,杏眼含情,远山眉清淡贵气,本该是气质一挂的长相,配上那股若隐若现的狡黠,像只小狐狸,藏着掖着的勾人。
季忱伸手,修长的手指顺着大衣往上去,擒住她纤细的手腕,“你以为我这趟,是白送的?”
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手腕的肌肤,有种无声的暗示。
明薇一激灵,上车前心中的异样感得到证实。好啊,这狗男人刚从国外回来亲自抬她的身价,良心回归主动送她下山,为的却是和她再来一炮。
寂静无声的车厢,柔和的车顶灯铺落。
光线点染在男人窄而薄的眼皮之上,漆黑深邃的眼瞳似乎也经过滤镜加工,逐渐与两月前那晚重合。
明薇喉咙发紧,试探地抽动两下手腕,“季先生,您是想和我讨拼车费吗?”
季忱放开她,推门从一侧下了车。绕到她坐的这边,拉开车门,冷风灌进来,明薇瑟缩起肩膀,没等她喊冷,男人温热的手指轻捏了捏她的后脖颈处的软肉。
上过一次床,季忱已经轻易掌握了她全身上下的敏.感点。
明薇今晚收敛起的小爪子终于亮出来,狠狠抓住他的手,“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好把我骗过来——”
像是不辜负她的赞誉,季忱弯腰揽住她的腰,直接把人从车厢里抱出来。
明薇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季忱,你快放我下来!”
目睹老板劫人全过程的高玢只是抽了抽眉角,对老板所做之事保持不听、不问、不参与的三不原则,阖上车门的后一秒不忘询问明天早上是否要帮老板安排早餐。
季忱按住怀里乱动的那颗脑袋,“准备两份。”
明薇:“……”
第2章 我偏爱
滨江公馆是季忱名下的一套房产,位于申城寸土寸金的著名商圈,放眼整个申城,唯一一处拥有下沉式欧洲花园作为内部景观的住宅区自然价值不菲。
加上这次,明薇统共来过两次,次次都是被季忱抱进来的。她从他怀里翻了个白眼,手指戳动男人坚硬的胸膛,“季先生,我有腿,你可以放我下来。”
季忱垂眸,似乎在思忖她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跑的可能性。最后发现低于百分之十,依言放她下来。
明薇靠住电梯扶手,低头打量他的腿,上次见面没能好好说几句话,走的程序简单明了,找不到叙旧的机会。
电梯门打开,季忱右拐走到门前,身后的小尾巴乖巧停在他身后,明薇伸出脚尖踢了两下他的脚后跟,“你是想和我发展成长期炮友关系吗?”
季忱抬眉,眼神高深莫测盯着她。
明薇叹口气,撩起耳畔的碎发别至耳后,她捏了捏发热的耳垂,装成一副“阅男无数,炮友遍布”的模样还真难,“我觉得我们俩不太适合。”
季忱推开门,凉凉扫她一眼,“进来说。”
明薇哦了声,往前迈一步进了门,重复道:“我觉得我们俩不太适合。”
至于为什么不合适,明薇故意留白让他自己想。顺便在脑子里组织语言,万一待会儿他想不出个所以然,她还得费口舌解释。
她和季忱在高中时当过一年的同桌,那时候季忱是个瘦弱病态,遭遇车祸双腿受伤只能轮椅代步的阴郁少年,即便季家在申城人人争相攀附,学校中那些肆起的留言依旧能压弯一个少年的脊背。
明薇作为他的同桌,没能遵循老师的谆谆教诲善待新同学,也不屑做那些暗自嚼舌根的举动,平时画室作业缺个模特,她那些塑料小姐妹一听要在椅子上不动不笑坐三个小时,吓得屁滚尿流。
于是,明薇盯上了季忱。
有些细微的小事她记不清了,但总结起来两人闹过挺多不愉快,的确不适合在床上一起讨论灵魂深处的问题。
季忱抬手松动领口的领带,直接忽略了她的话,“你先坐,我还有个视频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