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赵允承继续写:“笑笑对你颇有微词,一度因为你不想再嫁,你怕是心中有数?要知晓你我一体,若是不接纳你,便也不会接纳我,为了平衡你我三人的关系,我将婚期定于七月十三,还请你明白我的用心良苦,往后莫再与我争风吃醋,那只会显得你毫无格局,难登大雅之堂。”
其实郎君更想说的是小妾行径,但小娘子刚刚敲打过,要互帮互助,不许挑起是非矛盾,便只能收敛一二。
写完之后,终是可以安心地躺下,尽管仍然不甘心,但未来可期,郎君的嘴角边含笑而眠。
子时过些些,玉面郎君躺下睡着没多久,便又有奇迹般地睁开双眸。
这双眼睛,显然比之前那双更为深邃诡异,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这当然了,因为他们心中的想法,性情和行事风格,都截然不同,又怎么会一样。
黑衣的记忆还停留在睡觉之前,五月十五,他从秦府负气归来,哼,心情差极了,睡了一觉还是这样。
那秦三娘真不识货,放着他这样聪明能干的郎君不择取,竟喜欢装模作样的伪君子。
品味如此之差劲,想来不被她选择也是一种幸运,因为他并不想做令人不屑的伪君子。
也罢,天下女郎这么多,秦三娘不要他,他便另寻良人,届时生儿育女,让白衣与秦三娘看着他幸福。
摄政王不屑地抖开信,想来依照那女郎的绝情,白衣多半是铩羽而归,又再次遭人驱赶,可怜。
“……”读了开头第一句,摄政王沉默了,哦……她已经原谅他了。
摄政王面无表情,毕竟关他什么事呢。
哦……不久之后要成婚,看到这里,赵允承不想承认自己有点捻酸,那秦三娘,果真对白衣是不一样。
旁人低三下四央求,她不看一眼,白衣凑上去美言几句,便得她原谅,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鸳鸯呢。
哦……婚期定在七月十三……七……七月十三……
赵允承脸上扭曲万分,时而面目狰狞,时而一片空白,继而再疑惑不解,不可能,没有可能。
白衣那伪君子怎会将婚期定在七月十三,他一定是手滑写错了,说不准是七月二十三才对。
然后联系上下文,对方的的确确,要将婚礼拱手让给他的意思。
这么多年来,白衣终于做了件人干的事。
第98章
摄政王心中高兴得紧。
“哼,你既肯让步,我亦不会视而不见。”
要知道那白衣向来小气吧啦,恨不得一人独宠,怎会将这等好事拱手让他,如今看来不过是形势严峻,为求稳定,这才联合他一同讨好小娘子。
不过将心比心,白衣这回下的血本可是够大的,若是换作是他,打死也不会将如此重要之事拱手相让。
黑衣一边得了便宜,一边嘲笑白衣,心中丝毫没有负担。
次日一早,他神清气爽地上朝,听闻前几日白衣竟然来上朝了?小问题,对方还能翻了天去。
听说白衣自作主张处理了几件要事,摄政王翻出来看看,手段稍嫌柔和,他的确不喜。
但小问题,最近王府有喜,不宜大动干戈,处理也就处理了。
赵允承下朝后,立刻走一趟礼部,问问那礼部侍郎:“本王大婚在即,尔等准备得如何了?”
礼部侍郎:“回王爷,正在加急准备,还请王爷放心,绝不会误了您的大喜日子。”
赵允承负手道:“嗯,用心点。”大婚需用到许多绣品,诸如喜服之类,那喜服可是穿在自个身上的,摄政王亲自去走了一趟,指点了几下江山,叫人改动。
虽然原来的也不错,但他为什么要听白衣的呢?
从今往后,他才是正主儿。
赵允承一打听,自己要大婚的消息,全东京城竟然还没有人知晓,这算什么事?
白衣办事,很不周全。
赵允承立刻又跑了一趟宫里,站在寿安宫门口犹豫不定,他已经很有些年头,没有进过这道宫门……
谁知晓和老太太应该如何相处,他只知晓和属下如何相处。
皇帝也可赐婚,但他乃是皇帝的皇叔,侄子给皇叔赐婚,成何体统。
整个宫里,有资格给他赐婚的人,非太皇太后莫属,他唯一的选择便只能是太皇太后。
犹豫片刻,赵允承走了进去。
寿安宫眼下,聚集了好些后妃,与太皇太后在一处逗乐解闷,忽然听闻内侍通传,摄政王来了。
莫说后宫众位妃子吃了一惊,就连太皇太后也惊讶得不轻:“允承怎会这个时候来?”
舒窈摇摇头,继而想到:“怕是因为小娘子的事。”
太皇太后也想到了,多半是这样没错,她想想,反正婚事在即,众人迟早要知晓允承娶妻,于是也不必藏着掖着:“让他进来。”
赵允承一身黑衣,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先是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群后妃,既然看向好些年不见的皇祖母,神情顿了顿,因为太皇太后比他印象中,老了太多,已是满头白发,老态龙钟。
不过见了他之后,却满面笑容,眼睛泛光:“允承?”
赵允承这才回神,朝着皇祖母弯身行了一礼:“……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