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注定得不到,就像小时候无论如何哀求,妈妈也不愿为她买那只心仪了一年的布娃娃。
那会子她就哭,直到长大才发现,心仪的东西有好多,并不会因为你想得到就属于你。
“殿下,您先回去吧,奴婢困得实在熬不住了……”汤媛打个哈欠,推开贺缄裹着被子翻身闭目。
上下眼皮一合,她还真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的连自己何时被人送回寿安宫都不知,好像又开始做梦了。
贺缄与她不停争辩,说不过便要“动嘴”,也不知她哪来的胆子,竟拍了他一嘴巴,嗯,这下够诛九族的,好在是梦,不过就算不是,她也没啥九族给他诛。
高高在上的皇子,挨了宫婢一嘴巴,效果不亚于核.武.器爆炸!
也就贺缄这样的好性子才没跟她拼命,但他已然气的浑身发抖,又羞又恼!
他被她气走了,独留她坐在石阶上黯然神伤。
这种时候应该想静静才对,偏有人不让她安静,一个看不大清脸的绿衣小内侍架着贺纶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伺候他坐在附近的美人靠上。
我还在失恋疗伤呢,你们能不能滚啊!她拦住小内侍,问他冯鑫呢,怎么将五殿下放在这里,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小内侍力气特别大,推开她就跑,她当下没站稳,一趔趄坐贺纶怀里了,想来分量不轻,坐的他哼了声。
“哎哎,你又发什么神经!”梦里的她似乎一点也不怕贺纶,还以为贺纶又在戏弄她,但男女授受不亲,即使开玩笑也不该有所接触,她去掰贺纶的手,却被他提着腿按在了美人靠上。
汤媛惨叫一声,自噩梦中挣脱,额角汗如雨落。
泪珠竟顺着眼角一顺而下。
翌日,景仁宫那边送来了不少赏赐,珠花头面一应俱全,还有一百两白银,汤媛成了当之无愧的小富婆。章蓉蓉更是遣人送了她一套鎏金南珠头面,那南珠的个头快赶上小指头了,连徐太嫔都夸好!
发大财就要有大气量,她豪爽的拿出二十两分给平时要好的宫人内侍,大家非但没眼红嫉妒,反倒更与她亲近了。
但她身体抱恙,谢绝了大家为她置办的一桌庆贺席面,躺在寿安宫足足养了两日方才好转,每晚都抱着徐太嫔赏的那只桃木梳,她不想再做奇怪的梦,也永远不会让自己像梦中那么悲惨!
这里得再说一下贺纯,没想到汤姑姑的身体那么棒,蓉蓉表姐还在家里病着呢,她三天就恢复过来,还送还了他心爱的金绒毯,洗的特干净。
林氏笑着亲手接过绒毯,转而交给小宫人,并递了个眼色,小宫人暗暗点头,这毯子被外人碰过,得由太医检查一番才能让六殿下用。
这种小心思瞒不过汤媛,也不认为这么做有何不对,换成她也会如此,绝对要从里到外消毒并经过太医认证。
所以当时她便径直将毯子递给林氏,而不是张开两只小手想要的贺纯。
因着明日天不亮就要启程前往玉泉山,此番汤媛没能留下来陪贺纯玩儿,贺纯好生失落,晚膳时只吃了小半碗蛋羹和一小片栗子面馒头。
因着要在玉泉山过五日,贺纶当晚即留在景仁宫用膳,陪母后聊天。和熙倒是一如既往的乖巧文静,因为身体缘故无法与哥哥们一同前往玉泉山,少不得要失落,直到贺纶承诺捉一对大尾巴小松鼠送给她玩儿,她才破涕为笑。
贺纯倒是有机会跟哥哥们一同去,但他已到了开蒙的年纪,这段时间一直由贺纶指导他习字。
但贺纯明显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悄声问贺纶,“五哥,我好想让汤宫人快些与三哥生娃娃呢!”
贺纶翻书的手顿了顿,给了他一记爆栗,“闭嘴!练你的字去吧!”
贺纯吃痛的捂着脑门,又道,“你说的法子根本不管用!我跟汤宫人说了,只要有宝石翡翠,女孩们都会百依百顺,这不是你说的吗?可汤宫人只是撇了撇嘴!”
你这个白痴!贺纶差点跳起来,“你跟她玩,好端端的扯上我干嘛?为何还告诉她我讲过那种话?!被你这么一讲,女孩子为了面子能答应也不会答应你的!”
“为什么不能讲?难道你敢说不敢当?”贺纯据理力争。
“这不用你管,我只警告你,往后你再是乱学话,看我怎么教训你!”
贺纯“哇”的一声哭了,五哥打他!
新鲜的是这回不等贺纶喊人将他抱走,他就自行捂住嘴,停止哭泣。
虽然姑姑说天潢贵胄想怎样都行,可他还是有点怕怕的,怕变成女人!
贺纯眨了眨困惑的泪眼,问贺纶,“五哥,男孩子好哭会变成女人吗?一开始汤宫人说会,后来我说你小时候也好哭,但还有xx(此处和谐),汤宫人就吓得跪地说我们怎样都好,随意哭不打紧。她是不是骗我的?”
为什么又扯上我啊!
贺纶气得险些晕过去!
第30章玉泉
翌日,汤媛拎着个轻便又耐用的自制小包裹于卯时初抵达南三所,赫然发现贺缄的随侍人员中竟只她一个女的,想想也对,他跟另外两个掌寝压根就不熟,又不像贺缨那么好色,断不会带那么多女人随行。别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女孩子的感觉有时很准,单看贺缄看宫人的眼神就能分辨一二,尤其是有贺缨作对比的情况下。
众内侍将早几日前就备齐的行礼挨个摆上马车,贺缄正好也收拾整齐,在陈三有的伺候下登上其中一辆宝蓝底绣有四爪金龙锦帘的黑色方顶大车。
这玩意放到后世应该属于那啥宾利级别的吧?汤媛好奇的多看了两眼,仿佛探秘似的终于窥得原来皇子的车里面是这样的啊!
就像一个小型的宴息室,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不过案几比较特殊,杯盏放上去不会因为马车颠簸而移动或者倾斜,还有一些奇怪的小柜屉之类的,约莫放着一些贺缄途中常用的物什,摸一下,哎妈呀酸枝木的,好有钱。
贺缄观察了她一会儿,笑道,“我很穷的,看上去拥有很多,其实就是撑撑场面,既不能卖也不能赏人。”
这倒是实话,他外祖家如今也没什么人支应门庭,哪像贺纶,有个京畿都漕运司的亲舅舅,可以说章家乃京师最有钱的权贵,真真儿的财大气粗,不然也不会动不动拿玉葫芦砸人。
若非贺纶这个人委实讨厌,汤媛还真想巴结他。
但朋友贵在真心,贺缄都不嫌她穷,她就更没资格挑剔他了。
汤媛道,“殿下,奴婢做梦都想像您这么穷。”
贺缄哑然失笑,“那你跟着我好了,我养你。”目光灼然,一瞬不瞬逼视她。
汤媛打了一半的哈欠被他吓得又憋回去,瞄了瞄陈三有,竟然还手都不带抖一下的为贺缄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