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嬷嬷心生厌恶,刚要反驳,就见谢知和走了过来,连忙低头行礼。
“陈姑娘,有什么不满意的可直接跟我说。”谢知和漫步走来,缓声道。
在不威胁人时,他也依然像是把出鞘的利剑。
陈榕本是坐在凳子上,见谢知和过来,她慢吞吞地站起来,微笑道:“大体上还过得去吧。”
这几日,谢知和不得不等待半个月后她上峰联络人的到来,在不知道她是骗人的情况下,自然表现出了一定限度的友善。除了不让她离开之外,吃穿日用,不曾短过。
陈榕不知外头进行得如何了,心中有些许忐忑,却表现得毫无异样,似是在安心地等待着。
不过对于自身安全问题,陈榕确实并不担心。因为谢知和与黑风寨的那些傻子不一样,即便他知道她上头没人,也会因她的利用价值而不至于伤害她。
谢知和并没有多待,前几日他试图从陈榕这里问出关于她上峰的更多信息,可偏偏她是真的完全不了解西岐,自然也不敢胡说,怕被谢知和拆穿,因此在谢知和眼里,她便成了个口风很紧的人。
等谢知和走了,陈榕也没忘记看向钟嬷嬷,面露傲慢之色:“看到了吧,你主子都对我如此客气!我的燕窝粥呢?”
见钟嬷嬷脸色难看地离去,陈榕呼出一口气,忍不住去想,不知“报官”是否成了,也不知“官”是否愿意来。
三日后,庆平县外官道。
燕黎随意地靠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季良站在一旁。
一士兵小跑着赶来,行礼后恭声道:“世子爷,庆平县城并无异样,百姓来去无阻,城门内外的守城官兵数量并不多。”
燕黎看了眼季良:“季良,你说我们这可是白跑一趟?”
季良道:“潘家想来没胆子骗齐王府。”他顿了顿,想到一种可能,脸色一沉,“也或许是陷阱,对方的目标是您!”
季良刚说完,燕黎便忍不住笑起来:“季良,我不过是小小的藩王之子,平日又与人为善,那靖国公与我燕家也无仇怨。”
他模样英俊,笑时连眼里都含了笑,充满感染力。
“世子爷,此事或许与谢知和无关。您忘记那些葡萄酒了吗?那一日潘家不肯承认,怕是担心被当了西岐奸细。”季良转动脑子,瞬间冒出无数阴谋论,“只怕那些酒正是潘家的,且潘家果真是西岐奸细!因您发现了那些葡萄酒,那一日是被他们糊弄过去,可他们担心您迟早有一日会回过味来,因此才使出这样的奸计,想要除掉您!”
燕黎边听边笑着,等季良说完才道:“季良,你未免想得太多了。若按你所说,破绽太多。何必想那么多?进去看看便知。”
季良下意识想阻止,随即想起了他这位主子过去的“劣迹”,明白自己根本阻止不了。世子爷敢只带他一人假扮富裕书生被“抓入”黑风寨,又怎么可能怕入那庆平县城瞧瞧呢?
“那我们以什么身份入城?”季良问道。
燕黎道:“我齐王府又非见不得人,自然以齐王世子身份入城。齐王府的货又丢了,世子一路追到此地,很合理吧?”
季良静静看着燕黎,他知道这位爷的话还未说完。
果然,燕黎接着道:“你去找个机灵些的,假扮成我,我们大大方方入城!”
季良心中想着果真如此,正打算去挑人,便听燕黎郑重提醒道:“挑个精神些的,莫堕了我齐王府的脸面。”
季良心领神会:“请世子爷放心!”
他懂,他一定从机灵的人里挑个长得最好看的!
第35章 夜探
谢知和正在喝着茶, 旁观下人清点财物。
在堵住陈姑娘后,他便派人去各位富商家传消息, 将索要的钱财降到了原来要求的十分之一,如此一来,反抗情绪没了,甚至还有人感恩戴德, 毕竟他要的,也就比原先的牛县令多上一点罢了。
因此, 没人再有异动,他派出去盯梢的人, 也都确定了这一点。
时候尚早,这些富商也高兴得早了些。
他冷笑。
眼前这些财物, 便是那些富商陆续送上门的,他其实不怎么看得上眼,目前也聊胜于无了。
谢知和刚放下茶杯, 突然有下人来报:“大人, 齐王世子来了!”
谢知和微微一惊,蓦地站起身, 毕竟心里有鬼, 他第一反应便是他的心思暴露了?
可随即他沉下心来, 问道:“他带了多少人, 可有说为何而来?”
下人道:“小人估摸着有一两百人,都是军士!那边说,是齐王府的货被人劫走了, 齐王世子追查到了这边。”
谢知和心中略松,如今皇帝昏聩,世道渐乱,有贼子胆大包天,知情或不知情劫了齐王府的货都有可能。
“他们到何处了?”他问道。
“就在东城门外。”
谢知和略一思量,换上官袍,准备出城去迎接。
若关上城门,齐王府的一两百人可攻不下庆平,可他尚未做好准备,自然不打算打草惊蛇。除去齐王世子更不可行,齐王唯有这一个儿子,他敢对他儿子动手,齐王便敢派齐王府下辖的三个千户所来攻打庆平。
如今他尚未做任何称得上是“造反”的事,不用太担心,好好应付,将齐王世子打发走便是。
当谢知和在城外迎到齐王府的人时,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容。
见一人一马当先,面容年轻英俊,颇有贵气,从未见过齐王及齐王家人的谢知和认为他便是齐王世子,走上前去道:“世子,久候了。”
他不自觉地扫向后方的那些士兵,他们骑着高头大马,甲胄兵器全是精工细作,各个凛然不侵,安静肃杀,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兵将,令他不由得眼热羡慕。
季良翻身下马,走上前对谢知和道:“我是齐王府百户所百户季良,不知县令大人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