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姑苏山下。
依山伴水处,新起的宅院,气势恢宏,巍巍矗立。亭台楼宇,绵延不尽,处处典雅华丽,好一派江南园林的风光。
年青的剑客风尘仆仆,满眼希冀,叩响了这里的朱漆红门。
门开了,周管家踱出来,一袭银灰长衫,虽头发胡子都白了,却腰背笔直,精神矍铄。
他淡淡地问:“年青人,有事吗?”
年青的剑客拱手一礼。
“晚辈久仰章公子的侠名,不远千里从青虎城赶来,想恳请章公子收我为徒,晚辈定当晨昏定省,刻苦学艺,习得一身武功,为江湖斩奸除佞——”
周管家神色有些无奈。
这月以来,这已经是第十九个上门来拜师的年青人了。
周管家皱了下眉,不得不重复那些已说了千百次的话。
“章公子暂不收徒,抱歉了,请另寻名师去吧。”
年青的剑客扑嗵跪下,虔诚地说:“晚辈是诚心诚意而来,万般仰慕章公子的武功和气度。伏魔山下,晚辈有幸看到了章公子与少林住持显光大师的比武,章公子剑法如神,风采盖世,令晚辈不胜向往。”
周管家摇着头,“不过是切磋武艺而已。我家公子虽然赢了,也不过是略胜个三五招,不足挂齿。”
年青的剑客又道:“昆仑派内讧,自相残杀,死伤无数,章公子亲临昆仑,一剑挑落镇山钟,罩住了为首的两个叛徒,解救曹掌门于危难,兵不血刃地化解了这场浩劫。”
周管家继续摇头,“曹掌门与我家公子是旧识,他既有难,公子出手相助,乃人之常情,不值一提。”
那剑客又道:“七阴教主钟千手死后,其教众四分五裂,流窜闹事,搅得江湖日夜不宁。章公子聚山立户,将他们收拢起来,引导他们开镖局走马队,做起了正经生意,这番善举,又为武林消除了无数隐患。”
周管家淡淡一笑,“我家公子生性淡泊,只愿江湖平静,世道安宁,他略尽些薄力,也是应当的。”
年青的剑客神情越发恭敬,“章公子顶天立地,功业威赫,他将伪君子秦啸沙的罪行公诸于世,重整了雾茫山,惩恶扶善,还了前任掌门罗原的一个公道。”
周管家沉声开口,“苍天有眼,善恶自在人心。罗原当初惨死,蒙冤受屈,我家公子还他一个清白,亦是侠义本份。”
剑客跪行两步,拉住了周管家的袍角,“如今章公子的赫赫声名,早已传遍江湖,天下谁人不赞服他的武功人品?我此生唯一希望,就是盼能侍候他左右,得他教诲,学得一两成的本领就足够了。”
周管家淡淡瞥他一眼,“我家公子不过二十多岁,龙筋虎骨,还用得着你侍候么?趁早回去吧,公子现在不见客的。”
年青的剑客执着地问:“敢问这位大伯,章公子为何不见客?”
周管家虎着脸说:“此乃家事,你打听做什么?公子喜欢清静,最烦有人打扰,你趁早走吧,不要惹得他不快。”
年青人失望地垂下头,稚气的面容一片沮丧,他怀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大伯,我不拜师,只想见章公子一面,瞻仰他的风采,不知可否通传一声?”
周管家冷淡地拂了下袖子,“不行,我已说过了,公子有事,如今不见外客,你走吧。”
漠然转身,径直进院,然后“嗵”的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门一关,周管家不由得吁了口气,嗯,总算又打发走一位了。
自家公子惊才绝艳,声望隆重,仰慕者如过河之鲫,数不胜数。个个都谦卑地表示想拜师学艺,想一睹风采,可公子事务繁忙,哪有空儿来搭理这些人?
周管家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轻声叹气,带着一种长辈的慈祥与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