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不放心地加了一句:姐姐收到消息就去吃饭好不好,不要饿到自己。
过了半晌,WYM:好。
收到回复,林宛开开心心滚去学习了,就连英语单词看起来都可爱了几分,字母也都是成双成对的了。
而手机另一端的温以慕则是微微蹙了蹙秀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是真的习惯了跟林宛每天的聊天,对她的每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很难有办法拒绝。
只是这小朋友,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丝毫不知道收敛,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万一自己不领情,兜头泼她一盆冷水,她可能也不会放弃吧。
说是这么说,只是温以慕还是有些许不忍心。说不出来为什么,但就是不想让林宛难过。
她叹了一口气,对无法掌控的情绪感到些微的恼意,想了想,干脆放下手头的东西,走下楼去吃饭。
走到一半才想起来林宛的叮嘱,温以慕自嘲地笑了笑,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那么听话。
赌气一般地,温以慕干脆扭头往回走,走了两级台阶,闻到了楼下传来的饭香,叹一口气,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楼。
不过热气腾腾的食物滑落到胃的瞬间,是真的熨帖温暖,就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满桌的佳肴无人分享,自己的心事也没人读懂。
温以慕不喜欢铺张浪费,所以都叮嘱做小份的几道菜就好,只是她胃口也不大,一个人吃还是嫌多。
要是有人陪自己吃,就会好很多了吧,至少她可以懂自己的感受,事实上,同桌共食,已经是很亲密的行为了。
在温家,吃饭是有严格的规矩和进食顺序的,讲究一个食不言,吃饭不是吃饭,是吃教养,适可而止互相谦让,每每饭桌上一片沉寂,筷落无声,没有什么谈笑。
一看就是很有教养规矩的家族。
哪怕这会儿四周没什么人,温以慕也安安静静地落箸夹菜,每道菜只吃三口,咀嚼时不会发出任何声音,吃到七分饱就放下碗筷。
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了,一时间做起来倒也没有什么难的。
想起林宛说的要陪自己吃饭,温以慕不由得哑然失笑,想必她如果来了,肯定受不了这些规矩吧。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觉,她想念某个人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温以慕的关系,林宛这一下午学习很是专注,就连手机都没看几次,而是认认真真背着单词,背完了还不过瘾,又做了几张卷子,这才甩甩酸痛的手,窜到楼下去找冰淇淋吃。
结果正正好又在厨房遇到了林随。
他手里正好拿着一根她最心爱的巧克力味冰棒,正要撕开包装纸的那一瞬间,林宛猛地冲上来,一把夺过冰棒,啊呜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林随目瞪口呆地看着本来在自己手中的冰棒到了林宛口中,有几分无语地提醒她:不用着急,冰箱里还有很多。
林宛甩甩头发,被嘴里的冰棒凉得哈斯哈斯的,还是努力咽下去了,直着脖子看他:那不一样,我就要这根。
为什么?
林宛理直气壮:因为我看上的东西你不能抢。
林随:
眼前那个比自己矮一个头,扎着紫色双马尾的人是自己的亲妹妹,十几年的亲妹妹。
不能揍她,要爱护儿童。
林随深呼吸了几次,如是这般安慰自己,随后冷笑着开口:你又抽什么疯?
林宛低头舔着冰棒,问他:就问你一个问题。
林随没好气开口:准奏。
林宛抬眼看他,认认真真问:要是没有我,你会跟温以慕结婚吗?
她的神情很严肃,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林随轻笑一声,毫不犹豫:不告诉你。
林宛:看着眼前比自己大四岁却还那么幼稚的亲哥,在心底叹了一口气,不情不愿地伸出爪子:请你吃铁板鱿鱼。
林随握住她的手:成交。
然后就站那不动了,一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样子。
林宛叹一口气,把自己辣么大的哥哥领出门去,开车开了半小时才开出富人区,总算找到一条普通的小吃街。
脏乱差三个字一个不少,甚至还不一定好吃,但是对许多从来没吃过普通东西的小孩来说,真的算是美味了。
林宛低头给张姨发消息:晚上我跟哥在外面吃。
林随是长子,哪怕表现得再纨绔,其实管得还是很严,小时候都不准去吃垃圾食品,导致他一直心有怨念。后来林宛长大了,对她管得就松多了,也只有跟着林宛才能吃到点平时吃不到的东西。
这算是过去林随唯一求着林宛的地方,也是兄妹两人至今交换的筹码。
林宛熟门熟路挑了一家店进去,来都来了,干脆直接喊了一大堆烧烤,顺便再上两瓶啤酒。
林随坐她对面,从善如流地提醒:要冰的。
林宛瞪他一眼:你肠胃又不好,回头拉肚子我又要被骂了。
林随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从小替你背了那么多锅,你多背几个怎么了?
不要脸到令人叹服。
林宛咬牙切齿地让店家稍微冰个十分钟就行了。
然后不理会林随的哀嚎,给他先灌了杯热水进去,防止他一会胡吃海喝的。
没啥原理,就是个仪式感。
烤串很快上来了,林随伸手去拿,被林宛一把捏住,这次她可是高高在上的态度了:回答我的问题。
要是没有我,你会跟温以慕结婚吗?
林随干脆利落:说不准,毕竟她也挺有趣的,要是实在没啥合适的,结就结呗。
林宛警惕地看着他:那你会对她好吗?
废话啊,自己的老婆当然得宠着。林随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
可是张姨说,嫁到家里来就要贤良淑德,勤俭持家。林宛咬一口烤串,含糊不清地说道。
那是她瞎说,老一辈观念。林随喝了口冰啤酒,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不以为意道。
真的吗?林宛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要是家里都这么想,你还能这么说?
废话,当然可以。林随喝了一大口酒,再来串鸭肠,有些说不出的飘飘然,豪情壮志满怀地挥手,老子娶的老婆,当然得宠着,管它什么家里不家里,都是扯淡。
我要是娶了温以慕,肯定也不会让她在家里贤良淑德,那多傻啊。她那么有趣,就应该做点不一样的。林随顺着林宛的问题随口说道。
比如呢?一个温柔却带着机锋的声音插了进来,突然却并不突兀。
林宛:她紧张地抬头,看见一个美人站在桌前,皮笑肉不笑地看了过来。
语气轻描淡写,气场却很足,哪怕长发柔顺披肩,长裙遮到小腿,也不妨碍她显露出她的花刺。
因为她是温以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