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葭侧过脸,并不看那人,留下一句:都不用了,有戏拍就拍,没戏拍就退圈,反正钱已经赚够了,养活自己,也不难。
话音刚落,他拉开门,直接向外走话不投机半句多,这顿饭也没必要继续吃下去。
白鹿倒也没出声阻拦,只是用指尖又蘸了蘸茶水,在桌板上涂抹。
许葭离开了房间,和几个保镖打了个照面,他判断了电梯的方向,刚想走,却被保镖拦下了。
这是什么意思?
抱歉啊,许先生。张助理匆忙从另一个包厢里赶了过来,您稍等,我需要确定白少的想法。
许葭纵使是泥人,也有了三分脾气,语气冷淡地提醒:请不要做违法的事。
我们如果不拦着您,就不止是丢工作的事了。
张助理面露苦笑,逼得许葭心软了几分,这才进了房间,贴心地合拢了门。
许葭等了不到两分钟,张助理开门,低眉顺眼,说:白少请您进去再聊聊。
没什么可聊的。
白少让我带两个人护送您回家。
没这个必要,我可以打车回去。
许先生
张助理的脸上适当地流露出些恳求与为难,许葭本想视而不见,但又忍不住心软。
送到我家小区就可以了。
好的。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下走,张助理中途还从侍应生的手中拿过了一个包装精美的饭盒,对许葭说:白少吩咐给您带上的,太晚了,您回去加热下,垫垫肚子。
不用这么麻烦,我不需要这个。
许葭很坚定地拒绝,张助理为难地说:那这一盒饭只能扔掉了。
你们不能私下里分着吃了么?
这是原则问题,白少爷让我们送的东西,要么送达,要么对方不要,没有我们私下里分了的道理。
许葭懒得再说话,他今晚已经退让得足够多,并不想再一退再退。
一行人到了停车场,许葭被人簇拥着上了车,张助理充当了这次的司机。他报了自家的小区名,终于能松口气,低头玩一会儿的手机在朋友圈里点点赞,刷刷最新的娱乐新闻,玩了十几秒钟,他悄悄地切到了导航的界面,然后发现自己正在向远离自家小区的方向行驶。
这条路好像不太对,我家在新雅小区,你是不是导错地址了?
哦哦,是地址出错了,我马上切下地址。
张助理回了一句,在前方调转了车头,许葭盯了一会儿,发现车辆果然向他家的方向行驶,暗自松了口气。
他是真的担忧这些人将他送到白鹿的地盘里,入行这么多年,他也见识过不少权贵逼迫人就范的手段。
他并不愿意将白鹿想得太坏,但也不会失去必要的警惕心。
车辆终于停在了小区门口,许葭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从车上下来,张助理强硬地将饭盒塞到了许葭的怀里,没给他拒绝的机会,飞速地开车离开了。
许葭拎着饭盒,一边向自家的楼栋走,一边回想起今天的经历,只觉得跌宕起伏,甚至可以写一集剧本许葭早就想过如果做不了演员,他还能做些什么,他对编剧这个职业还算感兴趣,也匿名写过几个本子,只是编剧圈也讲究论资排辈,他的本子虽然获过几个小奖,但并没有人愿意投资拍戏。
许葭刷了门禁卡,进了单元门,他家在三楼,也不耐烦等电梯,直接去了楼梯间。
他低头走过了最后几节台阶,手里攥着钥匙,正想开门,却发现自家隔壁房门大开,瓷砖上甚至还有几个清晰的脚印。
许葭记得邻居是一对刚结婚没多久的夫妻,男的姓刘。他保持一段距离,站在门口,冲里面喊了一声:刘哥,我是邻居,你家门没关。
我是故意没关门的。
男人的声线出人意料地熟悉,许葭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没有再退。
白鹿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他甚至换了一身舒服的家居服。
你怎么在这儿?许葭明知故问。
认识下新邻居?白鹿歪着头,甚至有几分天真烂漫,购房的手续接下来再办,我现在算短期住户。
白总,你没必要这样。
我换个住处,合理合法,为什么不能这样?白鹿莞尔一笑,我也没什么正经事可做,难得遇到你这么有趣的人,多花些心思,也是值得的。
许葭既无奈又气愤,攥了攥拳头,最后骂了句:你是真不知羞耻、不成体统。
你连骂人都这么软绵绵么?白鹿倚靠着房门,身上的丝绸上衣自然下滑,露出了白皙精致的锁骨,我想试试,你到底能不能硬。
你做梦。许葭不再理会白鹿,他的手因为生气,而微微发抖,钥匙捅了几次,才捅进了钥匙眼里。
他拧开了防盗门,又换了个钥匙,开内里的门,身后却传来了白鹿的声音:我帮你摆平了剧组的事儿,一会记得查收转账消息。
那真是,谢谢你啊。
许葭这句道谢说得咬牙切齿,但他的教养又让他不得不承了这个情。
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也不是想包养你,就想和你谈谈朋友,顺便帮帮你的忙。
白鹿说着说着,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到了,他已经许久没有说过这种近乎哄人的话了。
可惜许葭一点也不领情,只冷淡地回了句这事没得商量,啪地一声甩上了自家的房门。
白鹿吃了个闭门羹,他站在门口,盯着那道紧闭的房门几秒钟,轻飘飘地笑了。
你可真好玩儿
第8章
尽管今天发生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许葭依旧保持着精准的作息。
许葭将饭盒中的饭菜放进冰箱里,给自己煮了碗面条。简单吃过晚饭,又洗过澡后,他收到了制片人的电话,导演是个不靠谱的二代,制片人却是导演爸爸派来的人,对方的态度堪称温和,先是提议中止后续的拍摄,通知已经将违约金达到了他的卡上,又询问许葭,是否要保留下他的镜头当然,他们会尽量将他的戏份剪辑得完整而正面。
许葭心里很清楚,对方完全是看在白鹿的面子上,他没有拆台的习惯,而是争取到了所有的利益,这才挂断了电话。
他花了几分钟思考怎么在不卖身的前提下,给白鹿送份回礼,思考不出什么结果,索性搁置一边,从书架上拿下一本《申论》,翻到书签卡着的那一页,摊开纸笔开始复习。
他还没到35岁,正经大学毕业,有多年的工作经历,还可以尝试报考公务员和事业编,这也是他为自己安排的后路之一。
许葭集中复习了两个小时,揉了揉酸软的脖子,随手用平板打开了一个法语电影电影的进度条刚拉了10分钟,他陷入了睡梦之中。
第二天,许葭是被叮叮当当的消息提醒声吵醒的,他疲倦地睁开双眼,捞起手机,发现所有的消息全都大同小异本市今日将有入汛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公园关了、企事业单位建议居家办公、防汛办提醒市民尽量避免外出许葭滑过了这一堆消息,重新躺在了床上,拉高被子想继续睡。
他在床上赖了十分钟床,确定自己不会再进入梦乡,只好下了床,懒洋洋地开始收拾房间、收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