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笛本是担心的,这下没憋住,笑出声,抬头撞上易纵冷若料峭寒冬的脸,噤声。
老太太问过情况,轻轻拍程窈窕手,“人没事就好。”
老头子眼里有担心,直盯人看,偏不说话,害程窈窕以为自己脸上有花,最后变扭着脸,道了句,“身体要紧。”
送走这群人,耳边平静不少,程窈窕轻抒口气,精神没先前好。
“先把身体养好,好了我们就去领证。”扫去程窈窕睁眼见到他时的狼狈,易纵似是什么也没发生。
程窈窕犹豫几番,回握住他的手,“十一,你不怪我吗?我没有保护好它。”另一只手落在小腹上。
它来的时候,她没有任何感觉。
它走了,她却觉得那里空荡荡。
到现在,她仍不觉得她能做一个合格的母亲,这个孩子来得太突然,尽管解决当时许多问题,她却始终未做好准备。
心理上,更多的是种迷茫与无措。
程窈窕极少开口叫他“十一”,每每她这般,事情都不大能让人高兴。
“怪,你几岁了?还跟个小孩子样的,走路摔跤,你出事了我怎么办,你是想我未婚就做一辈子鳏夫吗?”话一串从他嘴里冒出来,答得毫不犹豫,反让程窈窕更不安。
她一垂眼,易纵就猜到她心思,指尖弹弹她脑门,捧住她的脸,四目相对,她逃不开他明晃晃的目光。
星眸里闪过情绪颇多,她读出心疼与爱意,独没有责怪。
他不是在安慰她,而是事实如此。
“程窈窕,你听好了。”每一字,易纵吐得很慢,“这话我只说一遍。”
“在我心里,你胜过一切,没有什么能比你重要。”
怔怔望他,许久,程窈窕缓缓眨眼,弯了唇笑。
只是那话,她怎么好像曾在哪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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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出电梯,瞥见被拦住的黎蔓,斜眼看过她,易纵转身而去。
“黎小姐,早跟您说了,您在医院见不到易先生。”保安往她身前一横,黎蔓再看不到人。
狠狠咬牙,黎蔓联系上经纪人,让她预约易纵。她能不明白么,易纵这人,无非是要给她下马威。
独自决定换掉易氏代言人,董事会自然有人对他不满,易纵拧眉,听他们说完,中心意思概括起来一句话,换代言人可以,但不能他一人独断专行地决定。
他笑笑,笔放在桌上,指尖敲敲桌子,不长不短的叩击声钻入心底,让人不安。
“说完了吗?说完了今天就散会吧。”
有个较为年长的阻他,“怎么能散会,这事就算了吗?”
挑起眉,易纵望向他,眼神锐利,“不然呢?”
年长者看他,眸光惊讶,没想他这么放肆,想继续开口,易纵先道,“陈董事,您侄子挪用分公司海南项目公款的事您还不知道吧?”
易纵脸上笑意未褪,眼底一丝柔光也无。
没人再拦他,明明没过多久,他们却差点都忘记这人当年的手段有多雷厉风行。
办公室门口,黎蔓堵住他,“易纵,我们谈谈。”
虹姐适时补充,“已经跟您的助理预约过时间了。”
易纵点头,让人进办公室。
黎蔓没让虹姐进来,她一坐下,眼眶里盈满泪,“小纵,为什么这么突然?”
“突然吗?我不觉得。”易纵截断她的话。
“我们…前两天不是还…”
“还什么?”
黎蔓脸色微红,似是难以启齿,末了,声音轻轻,“小纵,在澜汀那晚的人,是我。”她恰望他,一双眼里娇意与爱意并存。
“我记不太清了,你再说仔细点。”易纵掐住下巴,似笑非笑。
“你不信?那晚程窈窕住院了,能陪你的当然是我。”黎蔓心下一急,差点甩出录音。
“是吗?”
“你不信?”沉不住气,黎蔓放出录音,淫.靡的声音响起。
易纵敛去笑意,先她一步按下暂停键,黎蔓以为他是心虚,不想他抽出纸巾,擦手,表情嫌恶,似是碰了脏东西。
“你应该不知道,那天我根本没上去澜汀。黎蔓,我放过你很多次了,你看着,算计我你能得到什么。”
易纵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让黎蔓身坠冰窟。
他没上去,那录音里那个声声唤着窈窕,让她觉得屈辱无比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