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速度陡然收敛了原先的缓慢,直接飞一般地窜了出去,一朵蓬松紧实的白云在他脚下加速,没过一会,拂紮就冲到了栈道口。
通往金光洞的栈道是修建在乾元山的岩壁内的,拂紮堵住了栈道,那人必是无路可走的,一边是岩石绝壁,一边就是相当于不太高的悬崖,哪个都走不了人。
拂紮等了一会,终于看到在枯林中穿行的身形了。对方脚步有些艰巨,他不由得心烦气躁的。
又过了小半会,拂紮受不了了,直接踏着白云飘到别凝面前,先是盯了对方看了一会,又御着白云在对方身边飘了一圈,“你的云呢?怎么不驾云?”
别凝遮在白纱之下的脸面露笑意,拂紮虽然看不见对方全部的脸,但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眸,以及眼角无不昭示着,对方现在正在笑。
别凝冲着这个小仙童妆扮的人,行礼作揖道:“请教此栈道是否通往乾元山金光洞?”
拂紮看着对方三千乌丝之中,嵌入的朱色鸳鸯步摇一晃一晃的,时而带着清脆悦耳地声音,又瞧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可不就是一样的!
一晃一晃的!
拂紮顿时心情不好,无名火起,“不是。你走错地方了,应该是要绕过这山。”
他伸手在虚空中比划着一个半圆。别凝看着对方连她如何下山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她尴尬地闷咳了几声。
没了仙术护体,身着单薄霓裳的她徒步穿过覆雪的深林,实属不易。
别凝加重了音调:“请教太乙真人现在可否在金光洞中?”
拂紮回头撇了一眼不远处被苦竹遮掩了大半的庙观,笑嘻嘻地回头道:“都跟你说你走错啊,你这会应该往下走,再往右转。”
别凝刚要说话,就听得一道还算浑厚的声音,先是骂道一句,“孽徒当死”,又态度急转直下,恭恭敬敬地说,“别凝仙子老朽有失远迎了。”
别凝对着隐没在竹林旁的半个庙观,深深作揖,“别凝前来叨扰了。”
太乙真人吩咐道:“不叨扰不叨扰。拂紮还不快将别凝仙子请上来!”
在金光洞大殿中打坐的太乙真人,被拂紮气的吹胡子瞪眼,他若没能及时发现乾元山灵韵不对,恐怕百年没人来的金光洞就要痛失一位贵客了。他真是怀疑,金光洞无人来访,是不是都是被拂紮这小兔崽子赶跑了。
拂紮引着别凝往金光洞走的时候,特地将云收了,跟在对方身后,畏手畏脚地问:“你你你,刚才怎么不说你是仙子?”
别凝回头看了一眼,笑道,“你刚才问我怎么不驾云时,我以为你知道。”
“我我我,那是我的习惯。”拂紮涨红了一张乐呵呵地脸,他平时是绝对不会跟别人承认他有个习惯,就是贪问别人怎么不驾云。
因为他生来体型就有些微胖,腾云驾雾足足学五十年,比别的小仙童足足晚了四十五年,所以他格外想要冲别人炫耀。
今日势头不对。拂紮摇头晃脑地想,他怎么能将自己的小习惯跟别人说呢?!难道是沉迷于对方美色了不成?
这念头一出,拂紮就在别凝身后,念起了佛界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又念了一句,“美人儿都是□□骷髅!”
拂紮声音很小,别凝狐疑地回过头问一句:“你在说什么?怎么跟念经似的?”
拂紮闻言,骤然紧抿着嘴巴,摇着头,装哑巴。
两人进了金光洞庙观,拂紮一路小跑,行至金光洞的大殿,吵嚷道:“师父师父,我跟你说,哪吒那小妖精又没来!他这个始乱终弃地负心汉!”
这两句可没把人气个半死,太乙真人一身月白色的道袍将双腿遮了个严实,白发用一根简陋的长簪子挽起,他一边捋了发白的胡须,一边抬手施法用拂尘追赶着拂紮,“口无遮拦,欠打!”
拂紮边捂着屁股乱蹿,边道:“哎呀呀,师父别打我了,那个仙子都到门口了,您一介仙尊好歹注意点形象嘛!”
太乙真人收了拂尘,念叨着:“一个两个没一个省心的!”
刚准备抬脚去大殿的别凝,无厘头地听到了这么一句。顿时想起了身在天庭的哪吒三太子,太乙真人的宝贝,脾气犟的不行,偶尔还很是暴躁。
不过再怎么暴躁,现在也在她心中被除了名了,因为有一人能比哪吒更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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