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澈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宋然的病榻前,期待她能像之前一样突然醒来。
宋然发着烧,不停地说着梦话,一会叫着挽月,一会喊着娘亲,但是偶尔也会唤一个男子的名字,她说,如果当初答应让你带我走就好了.....
沈亦澈听到她叫着别人的名字,心中有一丝危机感袭来,但更多地是嫉妒,宋然一次都没有这样同他说话过。
每次面对自己,她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仔细想想,他也未曾对她做过什么令人深恶痛绝的事情,她为何就这么不愿意靠近他呢......
他这样想着,宋然却突然从梦中被吓醒过来。
她想起去年中秋那日,挽月的血洒在她脸上,那种温热湿黏的感觉。
她梦到自己的母亲在大婚那日对她不停地摇头,让她不要去参与这些纷争......
她一睁眼,这些压抑的事情终于不再有了,却见到了沈亦澈一脸担忧地在那里。
沈亦澈见她醒来,伸手摸了摸她额头的温度,发现没有之前那么烫了,握住她的手惊喜道,“你终于醒过来了,烧也退了。”
宋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开口第一句却是,“殿下,我们和离吧。”
沈亦澈握着她的那只手顿了顿,而后松开手站起身来平静地开口道,“太子妃这是烧糊涂了吗?无妨,等你明日清醒些再来看你。”
宋然却继续道,“殿下知道,我没有在说笑,我是认真的。”
沈亦澈本来都要离去了,听到她这样说,又折回身来,居高临下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了,但是没关系,那个人已经死了。过去的事,本殿既往不咎,日后你还会是我的太子妃。”
宋然却只捕捉到他话里的一句,慌乱地坐起身来,不可置信地问他,“殿下方才说谁死了?”
沈亦澈见她如此激动,轻描淡写道,“自然是那个你心心念念,说梦话都在唤着的段子清。”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死。”宋然不停地摇着头,而后又质问道,“是你杀了他?”
沈亦澈却笑的玩味,“本殿才没有那么悠闲,五个多月前段相上表称大理寺卿于家中暴毙,如今他想必已经是一具白骨了。”
宋然不再说话,心中悔恨交加,手指收紧,狠狠地攥着被子,浑身都在颤抖。
沈亦澈见她这副反应,心口隐隐作痛,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道,“日后我会好好待你,至于在东宫以前的事,你便都忘了吧。”
宋然却突然松开了手,语气清醒而冰冷,“殿下是让我忘了什么呢?是让我忘了你明明早有筹划,却把我当做棋子让我涉险?还是让我忘了,因为你的算计,让与我情同姐妹的挽月无辜丧命呢?”
“那日的事,确实是我亏欠了你,日后我一定会慢慢补偿你。至于挽月,本殿也已经让人将她厚葬了。”
宁王府那件事,他确实是故意不让她知道自己有所准备,他怕她知道后会露出马脚被宁王看穿。
但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宋然居然恨上了自己。
宋然听到他说厚葬二字,冷笑道,“殿下以为我要的,是你的补偿吗?也对,殿下一直都是这样,对自己在乎的百般维护,对殿下无益的就会随意利用和牺牲。”
沈亦澈怕她与自己从此离心,生平第一次语气卑微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给你。”
“我想要什么殿下都会给吗?”
“只要你提出来,我一定尽全力去办到。”
沈亦澈见她终于有所动容,刚刚微微松口气,就听到宋然一字一顿道,“我要殿下放我离开。”
沈亦澈仿若浑身都泄了气,无奈道,“其他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一件,不可能。”
宋然讥讽笑道,“殿下方才还说会尽全力办到,这会儿又连签个字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