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颔首,回忆起当日在南帷殿自己言语孤倔,暗自责怪起自己来了。
長君顺势与他十指相扣,低声道:“往后想要回陵海,我陪你来。你千万莫一个人走出去。”
初九抚摸着杯壁的霜青冰裂纹,私语道:“你也太小心了,我又不是玉做的,还怕人偷了去。”
長君道:“怎么不是玉做的?只怕旁人不把玉偷了去,也要把你偷了去。”
筵席后,長君带着初九回到狮族。
映雪那边,她果真把初九写的文书交给龙王。龙族按照初九写的法子,自上而下实行下来,却是大有成效。那些散仙大部分归顺了,至于那些不曾归顺的,也孤掌难鸣,作不起乱来。
如以一来,陵海四周,便安稳起来,东风入律,河清海晏。
映雪偶然想起来这桩事,不问寰尘的心不由涌起几分喟叹,初九明明是胸有丘壑的,偏偏身子是个坤泽,不能自主。他看似受尽恩宠,实则也是悲苦。
转念一想,谁又不悲苦?是自己不悲苦,还是叔父不悲苦?还是自己死去的父亲不悲苦?
这些年来,長君的行事作风,映雪也看在眼里。虽然二人并无私交,同窗多年,连话都不曾讲几句。最亲近的接触,也不过是比试内功那一句客套话“请赐教”。
映雪觉得,長君是完完全全和自己不同的人。
虽然他们都是乾元,但是论起性情,分明是两个物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