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乘客们正围在缺口处,惊讶地看着他。
那根绳索到了尽头,甩在地上,渗出殷红的鲜血。
季思危略微皱眉,扔掉绳索。
它刚落在地上,就像蛇一样缩回了地面。
“你不想和我玩吗?”
沙哑的声音变得哀怨,垂在半空的绳套中出现一张脸。
头发凌乱,眼球突出,惨白的小脸上布满伤痕,嘴边溢着一抹鲜血,长长的舌头挂在外面。
“看来你还挺招小鬼喜欢的。”八尾猫掩着过于灵敏的鼻子,眼神有些忧虑,瓮声瓮气地说:“遇到的每个小鬼都想你留下来一起玩。”
“这种喜欢我负担不起呀。”季思危抓了抓头发,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视那张恐怖的脸:“听我的,你去15号车厢找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玩,他一定很高兴认识你。”
挂在绳套上的鬼魂低下头,略微考虑了一下,方才开口道:“好吧,要是他不好玩,我再回来找你哦。”
说完连人带绳消失了,车厢里的血腥味更淡了些。
八尾猫换了个姿势,蹲在季思危的肩膀上,但它发现季思危现在的身体比之前小了许多,蹲在上面总有一种欺负小朋友的感觉,良心隐隐作痛。
八尾猫在内心里挣扎了一下,再次爬回季思危的怀里:“你期待他回来找你玩吗?”
季思危:“我一点也不期待。”
“旅客们请注意,前方停车站是第二站,需要下车的旅客,请带齐行李物品,做好下车准备。”
车厢里响起毫无情绪一点也不温柔的广播声。
列车再次到了停靠站。
季思危抬手捂住半边脸,叹了一口气。
列车停稳后,他走到门边,看向外面。
列车下方不再是清澈的水面,而是熊熊燃烧的火焰,火光映红了大半个天空,与无边的浓雾衔接在一起,画面极度魔幻。
火舌舔舐着列车底部,热烈地往上蹿,灼热的气息烤着季思危的皮肤,让他开始冒汗。
烈火里堆积着数不胜数的惨白骨头,骷髅头在火焰里蹦蹦哒哒,张着嘴巴发出“嗡嗡”的声音,屏息凝神也听不清它们在说什么。
数十只惨白手骨迫切地摸着车门,妄想爬上来,却被门边散发的金光烫成了灰。
这次的浓雾里没有白纸灯笼,却悬浮着无数顶白色的斗笠。
提着行囊的黑影踏着火焰走来,一脚踢飞一个骷髅头。
走到车门边上,黑影摘下斗笠:“小孩,让一让。”
季思危转了转他那双漂亮的凤眼,转身回了12号车厢。
这次停留的时间更短,当列车再次启动时,季思危察觉到身体又变小了。
这次的感觉更加明显,因为他的裤子变得松松垮垮,已经快挂不住了。
大事不妙啊。
八尾猫跳下地面,仰头看着季思危:“虎牙,你好小。”
季思危苦笑了下,双手提着裤子,去找洗手间。
八尾猫非常自觉地迈着优雅的步子跟在他身后。
小木偶坐在八尾猫的背上,快乐地蹭着柔软的毛发。
洗手间的门关着,但显示里面没有人。
事实上,列车上只有季思危一个活人。
“鬼魂没有用洗手间这种需求吧……”季思危心里这么想着,推开了洗手间的门。
他就这样毫无心理准备地看到了一个蹲在角落里,脑袋上戴着一张红色獠牙面具的白影。
季思危眼睛瞬间全睁开了,脑子变得无比清醒,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不好意思,你要用洗手间吗?”
一开口,季思危才注意自己的声音也变得稚嫩了许多。
白影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季思危,沉默了片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
季思危以为这家伙要打架,结果它非常温柔地揉了揉季思危的脑袋,然后一言不发地飘了出去。
小木偶跃到空中,给白影充当翻译:“主人,它觉得你可爱。”
季思危:“……”想不到他也有今天,呵,苍天饶过谁。
季思危关上门,把皮带调整到最紧,还是感觉松松垮垮。
没有办法,他只好抽出皮带,伸到八尾猫面前,指了指一个地方:“八尾,在这给我扎个洞。”
八尾抬起爪子,用锐利的指甲在皮带上扎了一个洞。
季思危想了想,指尖又挪了挪:“这里再扎一个,我怕下一站还找不到抽屉。”
季思危系好皮带,挽起过长的裤脚和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