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奴并非一个苛待下人的人,平日里他心情好的时候,待下人最是和气的了,只是他到底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骨子里主仆尊卑分明,是有几分子心性儿在的,何况又一时气昏了头。他那样恼恨他的姐夫,连带着自然就恼恨了一直对他姐夫言听计从的李管家。李管家慌忙跪了下来,叩首说:“是老奴办事不利,不怪舅少爷。”
冬奴看了李管家一眼,说:“我踢了你就是踢了你,不用你替我说话。他拦着我不让我进来,我不踢他踢谁,我还减了力道呢,要不然姐夫以为他还能好端端地在这儿跪着?”
石坚冷笑一声,道:“不让你进来是我的意思,你拿他出气做什么,你这一脚,是想往我身上踢得吧?”
“要是你就不只一脚了,我问你,你凭什么这几天对我不冷不热的不见我?就为了那个破链子么?!”冬奴说着忽然红了眼眶,他捋起袖子激动地说:“你看,你看,这链子我一直戴着呢,这回你满意了?”
石坚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一脸怒气的冬奴,心里头怦怦直跳,朝李管家看了一眼,说:“你先下去吧。”
李管家一听慌忙退了下去,阿蛮本来在院子门口守着,听到里头的声响,着急地问:“主子怎么又跟少爷吵起来了?”
李管家擦着额头的汗说:“你不用在这守着了,悄悄的回去吧,也别叫其他人知道。”
“可是少爷他……”
李管家朝里头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掺杂着不安转瞬即逝,悄悄地将门给关上了:“少爷一时半会出不来了,你也别问了,赶紧回去吧。”
第三十七章 春来燕好
这屋子里头有个很大的镂花窗,如今因为天冷的缘故糊了一层明晃晃的纸,上头贴着花开燕来的大红剪纸,透着新年的喜庆气儿。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冬奴心里有些紧张,问:“你关门作甚么?”
男人回过头来,却已经变了脸色,笑盈盈的看着他,反问道:“你觉得呢?”
冬奴脸一红就朝外头走,却被男人横身拦住,双臂揽住他的腰,笑着低头问:“你不是要给我行礼么?”
“我现在不想给你行礼了,你算什么长辈,你……呜呜……”
男人忽然擒住他的嘴唇,专心而温柔地吻他。冬奴本还有些挣扎,男人噙着他的嘴唇,低声道:“阿奴,别动……”
冬奴立刻安静了下来,仿佛有些害羞,又有些呆,两只手微微蜷起来,支在空中,触到新年里微凉的空气。两人的身高还有很大差距,男人索性托着他的臀将他抱了起来,架在腰间,亲了亲他的脸颊,低声问:“我这几日冷落了你,你很生气么?”
冬奴垂着头不说话,只紧紧抓住了男人的衣襟。他鼻子一酸,这才抬起头来,看着男人的眼睛,问:“你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又没有得罪你。你欺负我,还骗我说你跟别人都不这样亲近……”
“我没有骗你……”
“你还骗我,我都知道了,后院里头那个戚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他看着男人有些惊讶的神色,眉眼里仿佛带了笑意,心里头更不痛快了:“你这样的人,我都没有不理你,你竟然先不理睬我,你凭什么不理我,你……呜呜……”
谁知男人竟然又不顾着他那样生气,低头又亲了下来。冬奴使劲推开男人的头,张嘴就朝男人肩头咬了一口,这下咬得很用力,男人吃痛按住了他的头,抽了口气说:“疼。”
“就是要疼死你!”冬奴恨恨的抬起头来,突然搂住男人的脖颈,对着男人的嘴唇就吻了上去。他并不懂得怎么样亲吻,只好笨拙的咬住了男人的薄唇。男人笑着任凭他“欺负”,两个人纠缠了好久才彼此分开。分开的时候他才发现男人的嘴角满是他沾染的水痕,突然就不好意思起来。男人抱着他柔声笑道:“刚才还生龙活虎的,就连吃了我的架势都有了,现在是怎么了?”
冬奴痴痴的注视着男人英俊的脸庞,蹭上男人高挺的鼻梁,闭上眼睛说:“我一定是吃错药了,要不然我就是在做梦。”
“你不是吃错了药,也不是在做梦。阿奴,你看着我……”
“我不。”冬奴闭着眼睛,趴到了男人的肩膀上。石坚叹息了一声,握住他的手掌,说:“我总摸不透你的心思,早知道是这样,也不会害你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