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临一脸震惊:“我拿自己的项上人头给你当试验品,还要收费?”
何悠扬仔细想了想,自己的手艺顶多处于能让头发不再碍事的水平,连个杀马特的造型都剪不出,确实不值这个价:“那好吧,不收费了,但你还是要让我亲一下。”
齐临:“这又是为什么?”
何悠扬在他耳边小声道:“前几天我一直在想着,给你写封情书,你之前不是怪我没有给你写过情书吗?”
齐临皱起眉头:“我什么时候怪……”
“就是你带着我去开房的那次!”何悠扬无赖地打断,嗓门大得也不害臊,生怕没人听见。
齐临想起来了,那是两人亲密纠缠在一起时,他一时脑热说出的话,现在想来,不像是责怪,倒像是撒娇。齐临脸颊忽然有些热,背后都冒出了细汗,他埋头在何悠扬颈边哑了声,还好夜色浓郁,何悠扬看不见他脸上罕见的一丝羞赧。
何悠扬:“我思来想去,都不知道如何下笔,虽然我收到得多,但从来没给别人写过,你知道我作文水平写写议论文还可以,要让我抒情,简直没眼看。我也不好意拿别人的来抄,所以就决定不写了,一封情书还不如让我亲你几下来得实际,你说是不是啊?”
齐临嗅着何悠扬身上那股暖暖的气息,眯了眯眼:“拿别人的来抄?”
何悠扬以为他没听明白,忙道:“我说我没好意思拿别人的来抄,我没抄!”
齐临忽然歪头在他的脖子上轻咬了一口,质问道:“你还留着别人给你的情书?”
何悠扬顿时一个激灵,理智全部冲出了天灵盖,舌头打了几百个死结,成了一团麻花:“我……”
齐临呼出的气喷洒在刚才被他咬过的地方,凉丝丝的:“是不是还想包装好了攒起来,等着以后拿出来慢慢回味啊?看看那些姑娘是怎么被你迷得魂不守舍的?”
何悠扬大呼冤枉,他后退一步,瞧见了齐临似笑非笑的神色,于是愣愣地说:“你、你是不是吃醋了?”
齐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仍然眼含笑意看着他。
回过神后,何悠扬的玩心顿时起来了,他故意上前挠齐临的痒痒:“你自己闻闻,酸死了你。竟然还敢咬我?啊,我又想起来了,还有个账没跟你算,你都咬了我几次了?自己数数。”
齐临痒得蜷缩起来,弓着身差点笑出眼泪。他一个劲儿躲,何悠扬见缝插针地下手,也不跟他客气。一顿纠缠后,何悠扬从乱麻中抓住了齐临殊死抵抗的手,秉着“被狗咬了一口就要还一口”的不服输精神,舔了舔虎牙:“我不管,我要咬回来。”
说着便把他拉过来要袭击。
齐临缩着脖子不让他得逞,结果两只手背的外侧,从指尖到手腕都各自留下了两排深深浅浅的牙印。
“狗牙!”齐临骂完就挣脱他往跑道上跑。
何悠扬立马追上去:“你干嘛去?”
齐临不是真的想逃,没出十米就被何悠扬追上了,他反客为主地抓住何悠扬的胳膊:“去打狂犬疫苗。”
何悠扬的手被禁锢住,无法动武,便用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没看见那儿有个沙坑吗?别把脑子摔坏了,考个零蛋!”
忽然,他在齐临的手中摸到一个细长条的硬物,被齐临塞在了手心里。
“这是什么?”何悠扬瞬间安静下来,抬起手就着路灯微弱的光线,看清了这是一支笔。
齐临:“给你的。我奶奶每年都会给我一支,都是她庙里求的,家里一堆,说是叫‘状元笔’,她让我考试的时候放笔袋里。”
何悠扬恍然大悟道:“哈,原来这就是你一直考第一的原因啊,我还以为是你天赋异禀呢,以前真是高看了你。”
他将笔揣进兜里,小心放好:“你怎么不早点给我?这样我们还能并列第一呢。”
齐临摸了摸他的狗头,嫌弃道:“别,羞与为伍。”
此时,教学楼传来铃响。何悠扬被他嫌弃惯了,没计较,绕到他身后迈着小碎步,推着他往前走:“走走走,回去写作业吧,写完作业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技术。”
周遭突然一片死寂,唯有虫鸣窸窣作响。
然后他就听见身后的何悠扬,在万籁俱静中超级大声地咽了口口水:“我是说……剪头发的技术。”
“……”齐临真是服了。
放学五分钟后,教室里人稀稀拉拉走得差不多,只剩下了几个可怜巴巴做值日的。何悠扬便把扫地这活儿要了过来,怕等会头发剪到地上不好处理,给人留麻烦。
接着他真的大动干戈地行动起来,把齐临的座椅搬到教室后方,借来的剪刀用清水冲洗了三遍,又在齐临的脖子上围了一圈垃圾袋……还差前面一个镜子,就是个简陋的理发店。
等他准备完,教室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何悠扬特地从储物柜里拿了个打篮球时戴的发带,费力地给齐临套上,他笨手笨脚套的过程中,齐临觉得自己整个脑门都往上吊起了几寸,他狐疑地看了何悠扬一眼:“谁理发有这个步骤?”
何悠扬摸了摸鼻子,解释道:“这不是怕碎发掉进你眼睛里嘛。”
何托尼“咔擦”一声摆弄一下剪刀,麻利地将齐临的头摆正,极其专业地夹起前边一撮头发:“宝贝儿,来吧。”
齐临僵直脊背,不敢乱动,仿佛置于即将落下的铡刀之下。
五分钟后,何悠扬颤巍巍地放下剪刀,终于心虚地开口:“那个,其实……我就给自己剪过一次,给铁饼剪毛倒是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