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悠扬撞到她的目光,毫不见外地咧了咧嘴,露出了招人喜欢的小虎牙:“阿姨,这个宝宝几个月了啊?”
虽然曾经有过悠远,看着她从一团肉长到会跑会跳,但毕竟每个小孩都不同,有些刚出生还皱皱巴巴,有些在娘胎里就已经完全长开了。何悠扬一直都不太能通过外貌特征,比如换几颗牙了、长多高了啊,看出十五岁以下孩子的年龄大小。
更别说是尚在襁褓中的婴童。
他只能从宝宝紧皱着还没展开的五官和比铁饼的狗爪还小的手中,得出了一个十分粗略的结论——这个宝宝真的挺小的。
他只能眼巴巴地等着别人告诉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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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何悠扬魅力散发失败,这个妇女像是听不懂普通话一样,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但没有答话,还将身体往外侧过道转了一点,将怀中的婴儿护得更紧,明摆着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
此番冷脸一出,靠着容貌聊遍天下的何悠扬有点受挫,笑脸瞬间就收了,难道是他的长相不符合农村阿姨的朴实审美吗?
他们喜欢黝黑精壮、力大如牛那一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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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何悠扬怀疑人生时,列车最后一节车厢的洗手间内,齐临正换下自己来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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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戴上帽子,将帽檐尽可能地往下拉,通过墙上那面狭小的镜子,最后一遍检查了自己的着装。
然后他麻利地把背包塞进了镜子下方一个隐蔽的杂物柜中,就直接拉开了卫生间的门,径直走了出去。
“您好,请出示一下您的车票。”乘务员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支笔,快速地按动了几下,发出的声响像是在催促,公事公办地语气不容拒绝。
如果观察得再细致一点,乘客们就会发现,这个乘务员似乎过于年轻了点,不过倒也不会起疑,旅途匆匆,什么三教九流都有,谁会去关心一个男孩是不是年纪轻轻就出来讨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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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到车票后,熟练地在上面画了一条线,再返还到乘客手里,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有些趾高气扬的乘客动作拖拖沓沓,催促了两遍还不把车票掏出来,他也干脆不跟他们耗时间,直接跳过他们,检下一个人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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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他的动作很快,迈步又大,几节车厢没多少时间就匆匆扫过了。
一路下来,都没有发现他要找的目标,直到他到了第五节车厢。
通过压低的帽檐下并不宽阔的视野,他眼尖地用纠缠住了那个抱着婴儿的妇女。齐临暗暗握紧了手中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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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要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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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汉……”何悠扬用手肘推了推快成为一块肉饼的马浩瀚,压低了嗓子,难以置信地说,“你看那是谁,我眼睛没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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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浩瀚艰难地转过头,朝何悠扬指示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高挑的乘务员正一个一个地检查车票:“乘务员检票啊,怎么了。等等……我天!那是你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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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檐下只露出了半张脸,但从那精致的下颌骨就能辨认出来是谁,马浩瀚鲤鱼打挺一样坐正了:“这、这这怎么回事啊?齐少爷家真破产了?都需要出来打工了?”
“你看看你,都说夫妻同心其力断金,你们俩怎么大难临头各自飞呢?”马浩瀚义正辞严地戳了戳何悠扬的肩膀,“你算什么男人?”
何悠扬惨遭炮轰,无辜又惊讶地说不出话。
眼前的人一步步地逼近,终于走到了他们面前,他头仍然低垂着,从何悠扬这里看去,就好像他盯着那个熟睡的婴儿似的。
他的声音低沉又平静,带着疏离,平日里他的语调总是七分漫不经心,三分赤口毒舌,此时那个熟悉的齐临荡然无存:“您好,车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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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最外侧的女人她单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拉开脚边行囊的拉链,弯着腰艰难地翻找着。
乘务员只要抬一点头,就能看见他们两个,可是他没有,就好像这一排座位没有其他人似的。
见到了时时刻刻想粘在一起的心上人,何悠扬却没有一丝喜悦,在那一瞬间竟然有点害怕面沉如水的齐临吓着酣睡的婴童。
马浩瀚焦急地用眼神示意,扬哥,怎么办?
何悠扬吸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车票,向乘务员递了过去,笑道:“要不先检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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