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是我,祸是我,痴缠因果都算我。
放纵我在你身旁,当是你大度。
温庭弈做的元宵很是小巧,恐怕坊间最有名的师傅也做不出来其中的一半精致。
皮薄馅厚,入喉就是浓香的芝麻,陆绥三两下解决了一碗仍意犹未尽,温庭弈收拾了碗筷,便坐下来陪他。
陆绥趴在桌子上,难得的放松下来。
温庭弈的手就搭在他的肩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安抚,就听陆绥开口唤他。
“珩萧,我一定会还你清白的,不会让你平白受辱,还要受万人唾骂。”
温庭弈见陆绥又开口提到此事,连忙开口:“殿下……”
陆绥打住他:“刚刚说好的,我不逼自己,但我亦没说会就此放过此事。珩萧,我筹划这么久,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绥不知不觉攥紧了拳头,紧咬后牙槽:“伤害皇奶奶还有你,算是碰了我平生逆鳞,我绝对不会放过。”
“现在当务之急是治好皇奶奶,如今皇帝待在栖鸾殿,皇奶奶那里不知乱成了什么样子,我会想办法让花小楼进宫,替我看看皇奶奶的情况。”
“我总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上次见皇奶奶,她的病明明已经有好转,为何会突然病倒……皇奶奶刚出事,黄善钟便受文妃指使,诬陷你乃祸国煞星。”
陆绥双眉紧蹙,苦思不得其解。
“珩萧,皇后和皇奶奶的病我怀疑也是文妃那边做的手脚,目的就是为煞星天命造势。可……”
温庭弈伸手抵住他的眉心,陆绥瞬间就忘了说什么,只是感觉眉心的动作轻轻柔柔,不急不缓。
“可若是要对付王府,为何不顺理成章说煞星是殿下,毕竟陛下对王府早就生出了铲除的心思,缺的只是时机和理由。若是借此事,正好可以给陛下一个为难王府的借口。”
“可如果文妃的意图在王府,她又想图什么呢?她已经是后宫专宠,根本无需在陛下面前献策逢迎。”
在此事上,温庭弈和陆绥想到了一起。
煞星这个局,文妃出手,才是最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两人也没纠结一会,因为陆绥突然记起了今天是元宵节,山下烟火盛世,长安街头有盛景繁华。
“珩萧,今晚陪我下山吧,往年此时,长安街头举世繁华,珩萧从小到大一定很少看见我想带你去看看。”
有些时候温庭弈也不得不佩服陆绥,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他摇了摇头:“臣便不去了,殿下若是想去,便同小楼他们一道下山吧。”
他俯身低头拿碗,手却被陆绥扣住。
陆绥凶巴巴地瞪他:“不可,珩萧若是不在,元宵佳节于我而言也毫无趣味。”
倒不是温庭弈不愿意陪他,而是汝阳王世子妃身殒大理寺的流言已经传遍了街坊邻居,而今长安城,人人都知道这么个祸国煞星死的大快人心。
温庭弈娶亲当时那般放肆,纵使温庭弈原先深居简出,经过那一场婚礼,威名也早就传遍了。
他一个在万民口中死了的煞星,怎好抛头露面?
他有自己的小计量,陆绥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不可能让珩萧一辈子活得如同一个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只能呆在这座山上,过着不为人知的日子。
狗皇帝也好,文武朝堂也罢,他陆绥怂了那么久忍辱负重,从棺材走出的那一刻,就悟了通透。
他覆天下不负珩萧,天下不接受他的心上人,他便为心上人重换一个天下。
陆绥没理会温庭弈的踌躇不决,直接拉着人的胳膊就把人带了出去。
小瓷碗哐当一声又跌落到了桌子上,孤零零地打了几个转,安安稳稳地停住。
温庭弈被陆绥拉着走到前厅,红锦和陆赋也正在收拾碗筷,看到两人,神情都一愣。
陆赋眨眨眼,连忙作揖道:“小叔叔,公子。”
红锦也跟着反应过来,犹是不确定地问了一句:“殿下和世子妃可是要去山下?”
陆绥应了声嗯,就见红锦唇线紧抿,开口道:“属下与小殿下方才在山下,见武麟门的一处杂耍团很是有趣,若是殿下喜欢,大可去那里一看。”
陆绥没听上心,只随口应道:“知道了。”便拉着温庭弈驾着云踪下山而去。
红锦呆呆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在了转角处,眸中染上一层不易察觉的落寞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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