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弈和陆绥带着阿楠往回走的时候, 途经过了一家药店, 。这家药店大概建的年岁有些长, 看上去破破烂烂,古雅看不出来,破败倒是随了广泽的风格。
三人走过门口, 余光一瞥就看见了一抹嫣红的身影, 陆绥止住了步子,朝店内看了一眼,一个眼神也没给店内的人, 掂了掂怀里的丫头就接着往前走。
“殿下。”温庭弈在身后叫住了他。
“不去!”陆绥头也不回,甚至哼起了歌, 要不是担心颠到怀里的孩子,恐怕他还会跳起来。
温庭弈无奈摇了摇头,耐心开口:“殿下平日里宽宏大量, 又何必生小楼的气。”
陆绥闻言,转过身来, 远远地对他说道:“珩萧也觉得是我小肚鸡肠, 揪着花小楼的辫子不放?”
温庭弈:“……”
温庭弈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先劝着他:“不是, 臣理解殿下的心情。只是……”
“那就行了,没什么好说的。”陆绥不听他说完后半截,自顾自的转身离去, “朝堂之上的斗争, 他根本就想象不到。想要帮我, 也要有自保的实力。”
“他若是愿意同我置气,那便继续,我不拦着。”
陆绥说完,回过头来催促温庭弈:“快走了,阿楠这丫头,还不轻。”
温庭弈转投最后看了一眼药店中的花小楼,最终只能抬脚跟上走在前面的陆绥。走到一处巷子的时候,陆绥突然停下了脚步,温庭弈也方方停下。
陆绥抬头看了看天,没好气地道:“想去找他那就快去,离郡守府这么短距离,我还死不了。”
一时无声,唯有寒风裹狭着飞雪,擦过耳畔。
静默了半晌,就见一道黑影突然闪现在了陆绥面前。
陆邈单膝跪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低着头,抱拳恭敬道:“属下……”
“属下什么属下,啰啰嗦嗦,婆婆妈妈。”陆绥不耐烦地斜乜了他一眼,“再啰嗦便好好在我身边待着。”
陆邈抬头看了一眼陆绥,微微闭上了眼,下一秒钟整个人就消失在了原地,徒留一道残影闪过在场的两人。
陆绥见人走了,才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抱着阿楠继续走,依旧是轻声哼着小调子。
“殿下。”温庭弈开口叫住他。
陆绥脚下步子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开口:“珩萧。”
温庭弈勾唇轻声笑了,这才缓步走到陆绥身边,柔声道:“走吧,阿楠可不轻呢。”
陆绥看了一眼自家媳妇,看着他带笑的眉眼突然憋不住地也笑出了声,用一只手抱起阿楠,腾出一只手牵住了自家媳妇,与他十指相扣,还不忘捏了捏他的手指回道:“好。”
两人沿着街道缓步前行,陆绥突然开口询问道:“珩萧,接下来有何打算?”
“静观其变。广泽的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温庭弈答道。
“郡里的壮丁失踪,如此重大的事情为何三年以来却没有听见朝堂上有一点风吹草动?”
陆绥想了想,答道:“要么是微生玉顾忌朝廷的责罚,刻意隐瞒不曾上报。要么就是朝廷中有人只手遮天,将消息半道截了。”
“微生玉不会如此。他的性情高洁雅安,逃避责罚并非他之作风。况且这几日你应当也能看出他的为人。”温庭弈不紧不慢地回答。
既然第一种情况被否决,那么就只有可能是广泽的所有消息早就已经被封锁,传得出广泽,却传不进金龙殿。
“陆巡。”
温庭弈点了点头。
广泽是陆巡的地盘,广泽出了事,微生玉自然会将情况及时上报给他。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却一直以来无人问津,陆绥和温庭弈所能想到的只可能是陆巡做的手脚。
陆巡一方面压着广泽的消息不报,一方面也会在朝廷中指派人手,留意着进入金龙殿的消息,势必会让广泽这块本就不会出现在皇帝的视线里的山沟,一直安静下去。
至于陆巡这么做的原因,温庭弈目前还未曾参透,不过有一点很明确,陆巡要隐瞒的正是推动千金坊在蜀州替他敛财的势力。而这个势力,与失踪的广泽人脱不了干系。
“二堂兄处心积虑,看来是早有筹谋,摊上这么个对头,够陆峥喝一壶的了。”陆绥阴阳怪气地感叹道。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温庭弈,却见自家媳妇紧皱眉头,心中若有所思。
“二皇子与三皇子的明争暗斗说到底也是文南两氏的斗争,无论他们谁得势,都对汝阳王府不利,也对天下不利。”温庭弈缓缓吐出这句话,末了摇了摇头。
这天下江山,锦绣山河,本是海晏河清,大好风景,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当今圣上多疑好斗,不思厉兵秣马韬光养晦,反而放任同室操戈,同根相煎,异族屡屡冒犯,边境民不聊生,在此危急时刻,他却还在忌惮汝阳王府的兵权。
这样的君王,不堪大用。
“圣上如今膝下只剩三子,五皇子尚且年幼无知,夺嫡可能性最小。三皇子虽为嫡子,却是二皇子在民间的呼声最高。”温庭弈分析道。
“可是陆巡这个人,装得一派贤明,若将来真的让他做了皇帝,恐怕奸臣当道,贤臣蒙冤,天下大乱。”陆绥翻了个白眼,从骨子里恶心陆巡的为人。
温庭弈突然转过头来,问道:“那殿下认为,三皇子如何?”
“白痴。”陆绥简简单单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