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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1 / 2)

陆邈给陆绥易好了容貌就领着两人向小巷深处走去,小巷深处的一侧石壁上凿了一扇门,陆邈走在前面推开门。

“这里是千金坊的西门,今夜是千金坊三个月一次的盛会,名门贵族世家子弟都会来此,警备严格,我们这几日发现西门尚且较为宽松,只是要委屈殿下了。”

时间紧迫,陆邈也来不及细说,陆绥和温庭弈两人也就没有细问。

陆绥牵着温庭弈的手走入门内,陆邈则在门外守着,以防不备。进了屋,满目望去尽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脚下的路也是绵软得不像是土地。

陆绥取出方才陆邈给的火折子点燃,借着火光才将这周围的环境摸清楚。

怪不得陆邈说要委屈他们,这个西门所连接的通道简直简陋无比,恶臭难当。甬道狭/小/逼/仄,脚下茅草胡乱铺就,石壁上连一盏照明用的油灯都没有,甚至空气中还微微泛着一股子霉味。

温庭弈四处打量了一下,半晌开口道:“传闻蜀州千金坊有东南西北正五处入口,每一处都对应不同身份阶级的人。王侯将相,豪门世族,寒窗学士,亡命之徒以及普通百姓。看来我们进来的西门正是给普通百姓的。”

普通百姓身份低贱,自然也配不上金砖碧瓦,香气缭绕的入口。但同样,也不需要费心费力安排人在这里守着,因此从西门进入千金坊最为安全顺利。

两人差不多走了一盏茶的时间才走到了甬道的尽头。陆绥看着面前同样的一扇门,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

门内恶气熏天令人作呕,门外世界却是崭新一处天地。

醇厚的酒香中夹杂着女子浓艳的脂粉香味直直扑鼻而来,每个赌桌前都挤满了或锦衣华服或衣衫褴褛的赌客。银钱碰撞声,骰子摇晃声,众人压锭声,以及歌女柔柔的嗓音尽数混杂在一起,扰得人头晕眼花。

富贵人家有千金局,亡命之徒有赌生局,寒门书生有风雅局,平头百姓也有蜉蝣局。一局定,钱散尽,有人喜笑颜开将金银纳入跨间钱袋,有人哭爹喊妈如丧考妣。

芸芸众生,世间百态,尽现一方赌桌之前。

陆绥活了两辈子,连赌场的门沿都没碰过,更别说温庭弈这样的高洁人物。因此两人见此场景,都是微微一怔。

“殿下,这里人太多,我们先去个人少的角落,再做商量。”温庭弈定了定心神,提醒道。

陆绥点点头。两人刚打算走动,就听身后传来了声音——

“裴兄!”

陆绥闻言步子一顿,握住温庭弈的手轻轻捏了捏,然后才笑眯眯地转过身,看清了眼前的人才开口道:“我当是谁叫我,原来是你。”

身着蓝色孔雀纹华服的小公子嘻嘻一笑:“裴兄今日可是来晚了,让我们好等。”说完眼珠子滋溜一转,瞧见了仙姿卓越的温庭弈,不禁叹道:“裴兄这是在哪里寻到的俏佳人,这清清泠泠的模样,可不是裴兄一贯的喜好。”

陆绥轻声哼了一声,展开扇子挑起自家媳妇的下巴打量了一下,才收了扇子道:“那帮庸脂俗粉,怎比他之姿色。”

那小公子心中认同感大盛,一个劲地点头,眼珠子却一动不动地盯着温庭弈看。陆绥最厌恶别人盯着自家媳妇看——好看也不是给你看的,再看就把眼珠子挖出来。这样想着,往前一步挡在温庭弈身前,拦截了那讨人厌的黏糊糊的视线。

“我今夜本是冲着那垒千金的压轴来的,听说也是位绝色,怎的没看见他出场?”陆绥懒得同眼前人废话,毕竟他连对方是谁都不清楚,趁早套出自己想知道的然后走人,免得说得多错的多。

那小公子眼见美人瞧不上,很是颓丧地说道:“原是要出场竞拍的,谁想有人捷足先登直接问少东家要人,还出价封了顶。我也遗憾没瞅见那绝色佳人是何模样。”

两人口中的垒千金正是这三月一次的盛会的目的。千金坊于民间各地搜罗奇珍异宝绝色佳人,将他们作为物品上台竞拍,谁出价高就归谁。价格层层往上垒,故名垒千金。

陆绥套出了话,拉着温庭弈脚底抹油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有个美艳的赌姬端着两小杯酒蛇妖曼扭地走了过来,笑意盈盈道:“这位公子,可否赏脸喝一杯奴的酒?”

温庭弈见那女子如同一条水蛇一般快要缠在陆绥身上,索性闭上了眼睛。

陆绥轻笑一声,揽着她的身子接过酒,耳边是那女子的声音:“小殿下如今在三楼天涯歌。”

陆绥仰头饮下美酒,那赌姬笑着拿回酒杯,欠身道:“公子既然身边有了人,那奴就告退了。”

等人走后,陆绥才和温庭弈拾阶而上,赶到了千金坊的最高楼。两人顺着走廊寻找,终于在一处檀香木门前站定,那木门旁边的墙壁上有三个大字:天涯歌

“殿下,此处情况不明,我们切勿打草惊蛇。”

陆绥用大拇指呲了呲嘴角,回道:“放心,我晓得分寸。”

于是下一秒,陆绥一脚踹在了门板上,只听“咔”的一声,门板裂成四块掉落在地。

温庭弈:“……”

里面的人闻此巨变吓得直接从椅子上跌落,怀中的美姬也被吓了一跳,酒杯掉落,酒液洒了一地。

“哪个不长眼睛的货色,敢闯我的地盘!”

陆绥进屋,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屋内,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眼睛往床上一看,才发现床上的层层帷幔后似乎躺着一个人,心中登时就是一个咯噔。

这个王八蛋!

陆绥刚想挥拳给这个王八蛋一拳,却被温庭弈拦住。陆绥回头见温庭弈轻轻摇了摇头,最终无奈地放下了拳头,只是目光淬毒地盯着地上的人。

地上的人轻哼一声,扶着美姬的胳膊往起爬,差点没把小美人拽倒,总算艰难地爬起来。

“你知道我爹是谁吗,我爹可是户部尚书,你当心我让我爹弄死你!”

陆绥听他自报家门,心中嫌恶。也只有那个姓商的老匹夫才能养出这么一个窝囊废。

那姓商的老匹夫平日里没少跟他作对。军队战士在西北荒漠抛头颅洒热血,铮铮铁骨保家卫国,军饷一扣再扣。自己养的窝囊废倒是宠爱得紧,还有闲钱逛千金坊,玩垒千金。

一身锦衣的少年骂骂咧咧地讲完,弹弹衣服上的灰土,一抬头第一眼就被温庭弈直勾勾地吸引了过去,第二眼才注意到了陆绥。

“原来是裴小公子,我和你八竿子打不着各玩各的,你好端端踹我房门问我要人,这是个什么说法。”

商练一撩衣摆缓缓坐下,将美姬复又搂在怀里,挑眉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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