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真不是什么好人。
觉予顿时想起个不恰当的形容。
她看着商先生散在肩后的金发,那简直像是几寸即将腐烂的丝绸。她不应当这样说,但眼前的人或许的确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那对他着迷的自己算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侵蚀丝绸的潮湿水汽。
她下了这样一个定义,但归根结底她也吃不了什么亏,没谁能遇上这样的极品货色,是她自己往枪口上撞。
觉予产生了奇异的庆幸。
庆幸现在这个迫害者与被迫害者都是自己。
她还感受到了贪得无厌。
不想早些把对方放走最好是牢牢栓在手里。
所以她现在不再挣脱。还从善如流地微微侧过脸展示出最美妙的角度。
“那您能给我什么。”
送把古董扇子她就当情趣,小玩意只是个摆设,她又不是什么年轻小姑娘,不给点实质性的东西哪能这么容易屈服。
商先生低着眉眼,“那你想要什么。想谈合作,想为自己的公司争取利益,还是只为你自己——”
他用的都是陈述句,但语气又不像是笃定了她不会选择这些,所以他不愿在意。他似乎又生怕她会从中挑选一个来做回答,所以甚至不肯面对事实,连看都不看她。
觉予盯着人羽睫在眼睑垂下的一块阴影,她思来想去,开口时严肃到自己都想笑。
“我并不想跟你做炮友,商先生。我们或许可以发展发展别的关系。”
对方听了这话倒真露出点别样的神色,唇角勾了勾,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那你用什么跟我交换。”
商徽抬起眼,不轻不重地扫视一遍。
“你想用什么说服我,让我和你发展另一种关系。只用身体?”
于是觉予设想了好几种答案来回答这个问题。
生意人等价交换无比合理,唯一苦恼的是她并没有那些实质性筹码。
她现在只有肯定,确切而肯定。
天真。
她想着。
您有的时候真的非常天真。
提出这种问题时,您为什么不想想自己有多深陷其中。
明明就是为了让我难堪。
“对,只用身体,只有身体。”
觉予一点也不逃避,她认为这是最优解。
商先生不说话,也没有表情。
停了半秒他松开了紧握的手掌,干净利落地起身,整理衣扣,再整理腕表。
觉予就顺着他的动作往上望,天知道她这辈子从来就没有尝过失败的滋味,不相信自己会在这儿遭遇什么滑铁卢。
她甚至察觉时间凝固,自顾自抽开手中那柄玳瑁骨扇子,还没看几眼雕花,头顶就传来一声默许般的“很好”。
她半张开嘴,没明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