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带着陆夫人前去安置,她慢慢地走到外面。
沿着永安宫宫墙,种了许多桃花树,深浅不一的粉与红,灿烂如天上彤云。
阳光和暖,轻轻笼罩了整座永安宫。
天极蓝,高得似乎连苍鹰都盘旋在低矮的地方。云极白,又低得很,于庭院的石板路上,投下些微的影。
清风一阵一阵地吹,屋檐下悬挂的铃铛,叫这温柔的风,吹得微微晃动,却并未发出多少铃音。
燕子也飞来飞去,在角落中筑巢。
宫中无边春色,暖洋洋得令人心生喜爱。
可节令、草木与鸟雀,从不遂着人意做事。它们在一个丧子的可怜女子的住处外,肆意挥霍着生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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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融融春意之中,另一个女子,正乘辇行在长长的宫道之上。
路旁偶有几株桃树,还未开出花来,小小的苞藏在枝叶里,几乎瞧不见踪影。
朱莹打开写着两个孩子名字的纸。
太/祖给大齐皇室定下的字辈,颇含着几分朱莹认知中的“道”的意味,或许是因太/祖起兵争天下前,较为信奉宗教的缘故。
当然,这些字辈许也只是取自诗词,又或许含着的是别的意思,可朱莹并不关心这些。
到皇子皇女这一代,正取“天高地阔,流月行云,培元固本,直道谋身,养成浩气……”里的本字。
名字最后的字,也有固定下来的规律,不过都是按照皇帝的意思自行确定了。
比如皇帝这一代,男女名字最后一字,都以木为旁,而到了他的儿女这一代,女儿与儿子不同,以虫为旁。
她仔细地看着,皇女的名含着祝愿,中规中矩,还拟好了日后订亲,封为公主时的封号。
而皇子的最后一字却是“影”,本与影两个字之间,还有草草涂去的“彰”字。
朱莹愣了一下。
“影”放在皇嗣的身上,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名字,况皇帝所说,它是依着太子的名来取的。
那么,寓意很好的“彰”字被抹消掉,本身便带有几分不良的意味。
杨本影啊……
朱莹本厌恶极了这个孩子,于此时此刻,也不由得叹息了。
连他的父亲,都不肯喜爱这个孩子,甚至不对他抱有太高的期盼,觉得他不会超越本就庸碌的太子。
她忽而讥讽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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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鸾仪宫时,正听到殿内传来的婴儿哭声。
这声音与先德妃所生的儿子相比,显得中气十足,朱莹听着听着,却微微皱了眉头。
她没办法以平常心对待他。
先德妃的孩子啼哭时,她可以一手抱着他,一手批阅奏章。
而杨本影嚎啕大哭时,她却只想堵住他的口鼻,把他扔进角落去,由着他渐渐停下呼吸,彻底安静下来。
可她不能。
朱莹迈步走入正殿,在上首面无表情地坐了。
奶娘抱着孩子,慌忙跪下行礼。
她畏惧于贤妃的名声,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招致贤妃厌恶,挥挥手处置了她。
而她的担忧成真了,朱莹道:“把二皇子抱下去,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也不想再见到他。”
贤妃声音冷得吓人,“二皇子”三个字,更是一字一顿着挤出来的。
奶娘没想过还有这个可能,惶惶然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鸾仪宫掌事宫女揣测着朱莹的意思,上前道:“随我来吧。”
她带着奶娘,还有一众侍奉皇子的宫女内侍,走到后殿去,将二皇子暂时安置下来。
朱莹沉默地坐在殿内。
婴儿啼哭声远去,鸟雀鸣声便显得清晰起来。
她循声走去,仰头望向墙角处的燕子巢。
已经三月末了,燕子仍然没有回归,几只占据了窝巢的鸟雀,正飞来飞去地哺育孩子。
隔着窗子,外面的天色一片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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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不动了,从今以后还是尽量一日事一日毕。剩下四五百字明天补,再加上更新。(从中可以发现我有日六的能力,却无法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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