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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怪了(1 / 2)

朱莹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王咏只微微地笑,望着她,却没再重复之前的话,道:“咏听陈持正说,娘娘把柯祖良押进宫正司了,便想邀娘娘一同去瞧上一眼。”

朱莹疑惑地看他,感觉之前那句没这么长。

她道:“可以。”

·

宫正司的花木也冒了些嫩芽,青葱的颜色,一直延伸到暗室门前。

柯祖良蜷坐于角落中,似乎正睡着,开门时微露的一道光,转瞬惊起了他。

他抬起头,忽而讽刺地笑起来。

“王厂臣回来了啊。”柯祖良道,“不知什么时候,娘娘才叫我与王爷对峙去呢?”

王咏神色复杂地看他。

他问:“圣上待你不薄,为何你要勾结庆王,戮害圣上子嗣?”

柯祖良只冷笑着与他对视。

暗室中一片寂静,门开着,露出外面庭院中一方盎然春意。

他的目光很快便从王咏脸上移开,投向暗室之外的天地。

“庆王意图谋反。”朱莹说。

“奴婢知道。”

柯祖良痴痴地瞧着外头,半晌才道:“多好的天色啊。”

他扶着墙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王咏想拦他,却被朱莹按住了。

柯祖良慢吞吞地走了出去,两人随在后头。他也不打算往更外面跑,只是留恋地抚摸着花枝。

“奴婢知道庆王要谋反,”他双手捧着一段嫩绿的枝条,轻嗅着,“可奴婢又不希望大动干戈。”

朱莹唇角颤了颤。

柯祖良便笑起来:“先帝留下多大的烂摊子,叫圣上一点点收拾到如今的地步。奴婢也是从百姓走过来的,知道兴和亡,总归苦的是下头小民,不过说起来,还是亡时乱时更苦些。”

他想掐一截花枝,带进暗室去,手指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

柯祖良道:“可圣上好,底下大臣又都是什么样子的?世家直恨不得把百姓血肉都刮个干净,和圣上斗来斗去,偏圣上在后嗣上是个糊涂的,这么久了,只生出来过两个男儿,太子又是一滩烂泥。”

他说:“奴婢瞧不见希望。”

王咏沉声道:“这不是你协同谋反的理由。”

“这还偏偏就是。”柯祖良冷笑一声。

“瞧瞧圣上能用的都是些什么人?内廷宦官啊,为奴为婢的。出了事以后,连内廷奴婢们都信不过了,转手用内宫妃嫔。”

他嗤笑地看了朱莹一眼:“他能给扶不起来的太子留下什么?小妾和奴婢么?你见过哪家治国,用得是这样的人物?”

他给太子的评价,朱莹还是赞同的。

她现在正头疼着怎么找皇后娘娘分说。

太子养得太娇气了,又半点自己的想法都没,想必是长年累月,叫皇后宠出来的毛病。

不过朱莹还是道:“谋反总归会叫天下人更苦的,你既知道,为何还要这样做?”

柯祖良吊起眼角,冷哼一声:“谋反?谋反那是柳氏和王爷想做的事。”

他向朱莹走来,王咏挪了半步,挡在朱莹身前。柯祖良见状,便停下来了。

“奴婢没想过打仗。柳氏糊弄贵妃娘娘,奴婢也一样可以。顾氏想要害死德妃,奴婢也可以利用他们。”

柯祖良慢慢地说:“奴婢只是想杀了圣上所有不成器的子嗣,到时候,圣上后继无人了,总归还要在王爷子嗣那里选的。”

他晃一晃手指,继续道:“代王子嗣,和他一样不争气,出色的只有庆王一脉。到时候厂臣自去守国土,娘娘照样理政务,不声不响的,就能换个顶头人。”

朱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柯祖良等了一会儿,见她仍然没有回应,便转身向暗室中走去。

他忽然回头道:“王爷和顾家是两脉人,厂臣查案时,可切莫将其混为一谈啊。”

·

朱莹和王咏从宫正司出来时,后面还跟着几个宫人,卷了柯祖良遗骨。

他头上一片血肉模糊的撞伤。

大概是知道心中的野望再也不能完成,又将心里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柯祖良竟绝了活下去的念头。

朱莹叫住那些宫人,道:“吩咐人买个好棺木,寻处风水地界,好生葬了他。用多少财帛,从鸾仪宫里支就是了。”

她望着那卷薄席渐行渐远,靛青色衣角还垂在外头,深色的一片,瞧着竟有些刺眼。

朱莹心里头堵得很,又一时欢喜,一时难过的,只埋着头走路。

王咏寸步不离地跟着,宽慰道:“娘娘何故想这么多?快别听柯祖良的话。圣上年轻,太子又小,以后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哪里就这么坏了。”

朱莹胸口比平日里起伏得快了。她又想起皇帝那声叹息。

“我只怕时间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长,想一想那时候的处境,便觉瘆人。”

王咏说:“高宗时,先帝时,大齐是什么样子?比现在差得很,不也一代代传下来了?娘娘大可不必忧虑到如此地步。”

他嘴里这样说着,因着朱莹没有回头,脸上便不曾勾勒出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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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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