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重新回到四妃的位置,在那时,他才能帮朱莹得到更大的自由。
也恰好是他希望的结果。
王咏迟疑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万一是前者呢?
朱美人比他还小一岁。少年人自有少年的血气方刚,长居内宅内宫,经历的事情不多,自然也就不谙世事。
这样的少年人,如果有更大的野心,会蛰伏到现在吗?横竖,他是不能的。
难道是入狱一事,叫她迅速长大了么。
王咏疲惫的往后靠去。
他的心有些乱了。
如果朱莹的野心恰好是后者,便是她谨慎得过了头,他也总有办法,推着她走向更高的位置,叫她伸手触碰到从前只能在梦里想想的东西。
那时候,便皆大欢喜了。
可如果不是呢……
朱莹是他目前寻到的最好的人选,他不忍放弃。可违背她的意愿,擅自为她勾画未来……朱莹会开心吗?
要不然,还是抽个时间,再去一次长庆宫吧。王咏想着,就去这么一次。
“厂臣公,薛公公到了。”内侍传报道。
“请他进来。”王咏倏地回过神,说道。
门外走进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精神已有些不济,拱手问道:“厂臣是要我协助陈太监办案吗?”
王咏本是因手底下高官都走了,没个得用的人,才退而求其次,拦截了近来正要告老出宫的薛长随。
看到薛长随一脸病容,王咏便有些犹豫了,思虑再三,道:“御马监眼下实在无人,还请薛公公多劳一段日子。”
他过两天,再挑几个办事利落,为人处事也不错的人,奏请皇帝任他们做长随。
这些年事情极多,御马监内臣们时不时便要离京,多半常年在外,衙门里只留了一个长随驱使。
结果事实告诉他,人到用时方恨少。
薛长随领命走了,王咏从案头高高一摞公文里,随手抽出一个来,继续处理积压的事务。
事情太多,他也就没心思去想由那根棒槌带来的深思了。
·
王咏在衙门里熬夜办公时,朱莹也在偏殿内室中熬夜。
纯是冻的。
过了立冬,临近小雪,崇京的夜一日比一日冷,偏偏宫中的地龙,非要等到冬月才开始烧。
美人位分的炭火份例不够。
长庆宫中,这些东西虽然充足,然而全是皇帝赐下的,为着给李充仪保暖,不至于叫孕妇病了,殃及皇嗣,他人不可挪用。
皇后知道朱莹畏寒,倒是赏过一些炭火,可惜……
用杯水车薪来形容都不为过。
宫中地位高,或者受宠的妃嫔,自然有皇帝优待,炭盆手炉都齐备,像朱莹这样的,只能抱着个汤婆子,熬过漫漫长夜。
每到冻得睡不着的时候,朱莹都由衷怀念自己穿越前那不到十平方的蜗居。
蜗居虽然小,却可以随时开暖气,叫她能得到充足的睡眠,第二天精神满满,提前去学校上学。
古代皇室的生活条件,在许多地方,比她穿越前的穷酸生活艰苦多了……
睡不着觉,朱莹便开始胡思乱想。
她浑然不觉自己送给王咏的那根杵,适得其反,取得了与自己的设想南辕北辙的效果。
朱莹气愤的谴责了一番王咏这块烂木头,很快便偃旗息鼓了。
她有些怀疑,之前是自己在自作多情,才会觉得王咏对她并非全无感觉。
唱独角戏的心情很难受,朱莹思来想去,决定以后想办法试探一下他。
如果她真的猜错了,还是不要再自取其辱,从此和王咏权当朋友处……这怎么可以!
她突然想到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从床上坐了起来。
朱莹的动静很大,外头值夜宫女一下子惊醒了,举着蜡烛入内,问道:“娘娘?”
朱莹忙揭开床帐,见是侍奉自己的掌事宫女,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恐怕明儿忘记了,便先告诉你。”
宫女忙说:“娘娘请讲。”
“你明日派个人,到彤史那里给我挂两个月葵水牌子去。”朱莹吩咐道。
内宫里的人出不去外面,王咏又是个大忙人,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来看她?
如果他纯想帮朋友一把,已经往皇帝面前推荐过她,那她便只能用这个办法躲一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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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背串了二十四节气,还深信不疑,幸亏今天查了查,捉了个前文的虫。
我真是个棒槌。
所以我的男主随我,也是个棒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