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了?”帝君一听,身形顿了一下,言语中难得地有了一丝关切的味道。
“她在神武大殿堵着不肯离去,要帝君你交出曲灵霜与薛寻芳。末将等人见她重伤,不敢动武驱赶……”东阳神君道。
帝君双目微闭,叹息了一声,疲惫地道:“让她闹吧,终是我对不起她。”停顿片刻,又想起什么,问道:“仙天师回天墟宫了吗?”
“回了,他在为萧琴楚治伤。”
“告诉他,若想摆脱当主阵眼枢的命运,便明日来找我。”帝君道。
“是!”东阳神君犹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薛凡清屡次违逆您,您为何对他一再宽容?”
帝君脸色一沉,冷冷地看着东阳神君,眼神如刀,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道:“仙天师就是仙天师,你日后不可再对他无礼!”
“是!”东阳神君从未见过帝君如此狠辣地看着自己,背上顿时冷汗直冒,连忙转移话题:“末将还有一事,天苍峰那日,有人闯进了神武大殿后面的密室之中探查了。”东阳神君道。
帝君轻笑了一下,显然此事在他意料之中,问道:“是谁?”
“是柳言卿。”东阳神君道,“他不知如何从炼化法阵内脱逃了,末将已经去探查了,那阵法依然在运转,主阵眼枢也还在,不知他是用了何物替代了自己,又是如何在不打破法阵的前提下逃出来的。”
帝君笑容僵了一下,思索了一下,道:“这必定是火冥珠的杰作了。看来素绵也知道了……”
“柳言卿应当发现了那密室之内的阵法是假的,因为他曾被关在在炼化法阵内,对此阵法极为熟悉,不像月素绵那般不熟悉此阵,不能辨别真假。”东阳神君道。
显然之前月素绵查探到主阵眼枢在神武大殿后的密室内,帝君是知晓的,且有效地利用了这个消息。
“无妨,反正现在火冥珠到手,最大的威胁已除,柳言卿掀不起什么大浪来。素绵是我的亲妹妹,她不会对我下死手。”帝君头疼不已,他当时若忍住一时的贪念,等薛寻芳将那通道打开了再动手,天地元气枯竭的问题便可以暂时不用管,那血阵也可以停下了,就不用再纠结是把火冥珠用在血阵上,还是用在自己身上。
但既然事情现在已成定局,后悔也于事无补,只能掂量着怎么做更有益,便怎么去做。
阴暗的地牢内,曲灵霜被铁链牢牢锁住四肢,脖子上也有一条铁索,牢牢地嵌入那骇人的伤口内。帝君几乎割断了他半个脖子,此刻他身上的血已流光,但他并未死去,只是脸色惨白得不像是个人,穿着被自己鲜血染红的衣服,静坐着闭目运气。
虽然地牢内阴暗潮湿,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助他恢复体力,但好歹没有人来折磨他。只不过地牢内有囚禁阵法,即便灵脉没被封锁,他也没法打破阵法逃出去。
既然自己无法逃走,便要利用一切时间迅速恢复体力。
他知道等月素绵定会来救他,只想在这期间迅速复原,才能去救下薛寻芳。他不知道薛寻芳此时怎么样了,想来一定不会好过。天界诸神一向惧怕痛恨薛寻芳,龙困浅滩,定然要受尽折磨。
他所求无他,只要薛寻芳还活着就好。
他在地牢内过了两日,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被封锁的灵脉也终于被自己冲开了。薛寻芳给他种下的冥王之翼在他体内时时灼烧心脏,他却并不感觉痛苦。临危之际,薛寻芳将冥王之翼给了自己,就算是灼烧疼痛他也甘之如饴。
曲灵霜一直保持着打坐运气之姿,体内水冥珠的封印裂纹最近增大了不少,他甚至隐隐可以感应到溟海之内的情况。薛寻芳想要打通的那条裂缝已经快接近溟海了,蛟奴们围绕着地灵胎不停地飞舞,发出阵阵嘶鸣,似乎在召唤自己回去。
他感受着体内水冥珠饥渴地吸收着从大地深处而来的元气,飞速运转,将那些元气尽数化为绵绵不断的法力,通过灵脉不断输向四肢百骸。曲灵霜运转法力,将四肢与脖子上的锁链震断,又持续不断地吸收元气,将元气转化为法力储存在水冥珠内。
想要救出薛寻芳,需要储存很多法力才行。他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之中,不停地吸收元气转化法力,隐隐可见五重不灭境就在眼前,只要自己再运转水冥珠片刻,即将跨过五重的门槛。
等到自己身体已经疲累不堪,他终于跨过了五重的门槛,境界猛然提升到不灭境,身上的护体神辉猛然间大作,将身上的血衣净化成白衣。
他两日来日夜不歇吸收运转的法力储存进水冥珠内,但水冥珠内却依旧空空荡荡。
若水冥珠是一个如大海一般大的容器,那么自己两日来储存进去的法力就像是一滴水一般。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与薛寻芳的差距,也明白了修真界与薛寻芳的差距。
放眼整个修真界,能达到五重的修真人士少之又少。来到五重,已经是站在修真界的顶端。
而五重修真与薛寻芳的差距,就是一滴水与大海的区别。
“我一定要想办法解开封印。”曲灵霜知晓了这差距,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薛寻芳已经失去了火冥珠,只有自己变强大,才可以保护他,完成他们共同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