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扔出手里灌满清泉的水壶,沈尧接了个正着。
痛快淋漓地喝下半壶水, 沈尧那袖子擦擦嘴,看了眼天色, “师兄, 估计天黑前就能到山门脚下了。”
沈忘没说话, 眉目冷厉仿若簇了一层看不见的冰霜。
沈尧心里不大痛快,捏紧了手里的缰绳,一双薄唇抿的紧紧地,想开口说点什么,最后却又在看到男人冰冷神情的一瞬间把话又咽回到肚子里。
一群人快马加鞭终于还是连夜赶到了无崖山。
不知愁的山门弟子兴高采烈地回到山门,便同乳燕还巢般飞奔到各自师长的怀抱下,说着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跟行侠仗义。
沈尧许久未见到山门内的诸多亲人,也尤为激动地跑到了无崖山主身前。
无崖山主欣慰地捋捋胡须,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这个自小娇生惯养的小儿子。
好像黑了些,也高了些。
而在一群人中,唯独沈忘一手提起趴在地上跟摊死狗无异的男人,同无崖山主无声点了点头,便阔步将人带到了后山地牢中。
无崖山主望着他的离开,眼中闪过片刻的复杂,却又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无崖山的地牢里没有一丝火光,浓郁的血腥与腐烂气弥漫在整间地牢内。
一脚踩上去,地上更是想被什么东西浇灌到湿透了一样,冰冷粘腻。
“哈哈哈哈,没想到身为武林正派的无崖山,竟然也有这么一处妙地。”满脸鲜血的男人声音嘶哑道,他被沈忘抓着头发托在地上前进,无数肉眼难见的倒刺划破他的皮肤,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痕迹。
“名门正派,不过如是!”
男人仿佛并不惧怕即将到来的一切,只是嘿嘿嘿地笑,癫狂至极。
沈忘把他拷在审讯架上,铁钩刺穿男人的琵琶骨,一双毫无情感的眼睛盯着他,用极为平静的声音说:“放心,在你把他的计划全部交代清楚前,我不会让你死。”
男人错愕地看着沈忘转身离开的背影,笑声戛然而止。
“师兄!”沈尧等候在地牢外,看着沈忘缓缓从黑暗中走出,瞳孔一缩,看着他身上的血迹说,“人活着还是死了?他说没说出……玉面郎君背后的主谋到底是谁?”
“需要再等几日。”沈忘走出两步,与沈尧身行错过,又顿住步伐说,“玉面郎君已死,江湖通缉接触,沈尧你没有必要再跟我继续调查下去。”
沈尧转身跑到他面前,“师兄你说的什么话!”
沈忘说:“你若要执意掺和进来,我便找师父,让他送你去天子峰。”
“师兄!”
沈忘垂眸,看着少年人还略显稚嫩的脸庞,缓声说:“别跟着我了。”
沈尧被他这幅样子气得要死,发疯了似的拔出腰间佩剑,在周围的草丛一顿乱砍。
沈忘却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