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红轴红着脸点了点头,最后嘱咐说:“你赶紧回去吧,回头短信再联系,我不能多待了。”说着便匆忙跑上楼去。
苏红轴推开自家门的时候,正好碰到苏妈妈穿上外套正要往外找去呢,见她回来看她脸颊绯红,当场愣在那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苏红轴脸上发烫,此时此刻是万万不能告诉妈妈自己在下面发生的事情,于是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哦,碰到一朋友……说了几句话……”
苏妈妈疑惑:“是什么朋友啊,怎么这三更半夜的在外面碰到了?你也真是,怎么没请人家到家里坐坐?”
苏红轴当然没话可答,面对着妈妈实在惭愧万分,于是她脸上烧得更厉害,心跳也愈发快了,对着妈妈只得胡乱搪塞一番,说完自己也觉得结结巴巴疑点倍出。而苏妈妈见她神情,多少猜到了什么,但到底没有多问,直接说现在过了十二点了,守夜结束了,赶紧去洗洗睡了吧。
苏红轴侥幸躲过妈妈的询问,于是一头撞进浴室里冲洗身子,想起刚才的情景,真是又羞又臊,于是狠狠地洗了一把。等到洗完了擦干身子出来,却见妈妈递过来一个红包:“这是我过了十二点那一刻包的新年红包,你拿过去压到枕头下面吧。”
苏妈妈的规矩是,新年的红包一定要在刚过十二点的那一刻叠好交给儿女,然后让儿女压到枕头底下,据说这样才是吉利。
苏红轴低头接过红包,却忽然想起在妈妈为她叠着红包的时候,也就是那个十二点钟声响起烟花齐鸣的时候,自己在做什么呢?自己竟然躲在一个楼梯间里靠在孟思成的肩头做着那么荒唐的事情,当下真是羞愧万分,恨不得地上有个洞直接钻进去。
苏妈妈看着女儿的神情,更加确定了什么,犹豫着想开口问,但到底没说出口,最后只来了一句:“时候不早了,赶紧睡去吧。”
苏红轴迈着僵硬的步伐躲到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个时候偏偏手机铃声响了,是短信声。打开一看,自然是孟思成的短信:“回去后,你妈妈有没有发现什么?”
苏红轴心情正是不好的时候,直接回了三个字:“不知道。”她的确是不知道,妈妈的态度看起来很奇怪,好像看出了异样但也没有说穿,她哪里知道妈妈到底是否知道了呢!
那边的孟思成看到这三个字不知道是啥心情,手机安静了好一会儿后又发过来一条短信:“你脸都红成那样,你妈妈没觉得奇怪吗?”
苏红轴看着这问话,陡然想明白了什么,于是刚才在妈妈面前那种既惭愧又羞愧的感觉顿时转为了怒火,孟思成啊孟思成,你真是狡猾,看来你早就算计到我没心眼瞒不住事,故意引我在楼梯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以便引起妈妈的注意了?此时的苏红轴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要不是自己其实也是意乱情迷的话,单凭孟思成一个人怎么可能真得做得出呢?她一心里只觉得这件事孟思成分明是蓄谋为之!
于是她也睡不着了,拿起手机拨通了孟思成的电话,劈头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孟思成不明白了:“故意什么?”
苏红轴干脆直接说:“你,你故意和我在楼梯间亲热,这样我妈妈就会起疑心,然后我就不得不向我妈妈说起咱们的事,是不是?”
那边的孟思成沉默了会,才慢慢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向你妈妈说起我们的事?”
苏红轴其实一直在犹豫着怎么和妈妈提起呢,如今被孟思成这样一问,只好解释说:“我马上就会说的啊,我没有说不会说!”
孟思成却继续逼问:“可是你还没有,不是吗?”
苏红轴感觉到孟思成步步紧逼,知道自己理亏,可是她转念才明白过来:“孟思成,咱们在讨论你是不是故意的问题,而不是讨论我为什么没有和妈妈说的问题!”
孟思成听她语气不好,于是干脆承认:“好,我就是故意的。”
苏红轴为之气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样很让我丢脸你知道吗?我妈妈思想很保守的,她要是万一知道了,我还有脸见她吗?”
孟思成语气也不好听起来:“怎么,我就那么见不得人吗?”
苏红轴又气又急:“你分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我只是……”
孟思成却显然心情已经大大不好起来,直接打断她的话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就是不愿意在你妈妈面前提起我们的事,不是吗?你都回到家里几天了,可是你到现在都没有说起!”
苏红轴再次感到理亏,小声解释说:“我正打算找机会说的……”
孟思成冷笑了声:“找机会?那好,你现在就去说啊,你妈妈肯定起了疑心的,你现在去说正好,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
苏红轴无言以对,现在去说?怎么可能,现在她躲着妈妈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主动去承认一切呢?
孟思成见她不说话,知道她自然不会现在去说的,于是心里更不好受了:“算了,我不逼你了,我还是慢慢等吧。你先去睡吧!”说着就要挂上电话。
苏红轴听他语气很是落寞,忙问:“那你现在住在哪里呢?”到现在她才忽然想起,他回来住在哪里以及做什么她都还没来得及问呢。
孟思成冷淡地回说:“我现在住在宾馆里,不过明天我就回s市了。”
苏红轴惊讶:“啊?你明天就走?”
孟思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不回去的话,难道还要继续留在这里讨人厌?下一次是不是有包垃圾的好运都不知道呢!”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苏红轴想起他最后那句话,什么一包垃圾的好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又心疼。
挂上电话后,苏红轴躺到床上一番胡思乱想,想来想去忽然觉得也许正如孟思成所说,现在就是向妈妈坦白的最好时刻。至于那什么丢人现眼什么羞涩惭愧,咳,自家妈妈,就不要想那么多了!再说了,估计妈妈虽然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早就在疑惑了吧?
她先是闭上眼睛,回想当初培训老师说过的话,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告诉自己:我是一个美丽的女人,我是一个自信的女人,我是一个优雅的女人……
念着念着她自己忽然噗嗤笑了,这是去面对妈妈啊,又不是外人!于是她想了下,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不过是一个小事件罢了,妈妈不是外人,妈妈不会笑话,自己早已长大了,这个根本无所谓的!
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后,她终于蹑手蹑脚地来到妈妈房门前,轻敲了房间的门。
屋子里的妈妈咳了声,问道:“红轴?有事吗?”
她赶紧小声问道:“妈妈,你睡着了吗?”
苏妈妈一边起来开门一边说:“刚躺下,还没睡呢,怎么了红轴,有事?”
门打开,是妈妈慈爱的容颜。
苏红轴笑了下说:“没什么事,我只是忽然不想一个人睡,想和妈妈一起睡呢!”
苏妈妈无奈地抚摸了下她的头发:“你这孩子,自己在外面孤身一人,这么多年应该早习惯了,如今回来了竟然找妈妈撒起娇来了。”嘴里这么说着,还是把苏红轴带进屋,又拿了一个枕头来,母女两个人躺在床上共盖一条棉被,随便说说家常话。
说着家常话,自然而然聊到了将来的终身大事,苏妈妈还是担心她的将来,说得赶紧相亲啊,要是有什么合适的,就得赶紧定下来,年纪都不小了。
既然妈妈提起这事,于是苏红轴想着这个机会不错,趁机吞吐着说出:“妈妈,其实我最近谈了一个朋友。”
苏妈妈闻言老眼一亮,精神马上振作,几乎要坐起身来,急切地问:“红轴,是什么样的人,快给妈妈说说。”
苏红轴也跟着坐起,如实向妈妈说起了孟思成,当然这其中隐瞒掉了一部分内容,比如那次争吵误会,比如数次的苟且关系,这些都小心地没有提起,她边说边透过窗外月色观察着妈妈神情,唯恐妈妈看出自己在说谎。
苏妈妈自然没有心思注意苏红轴的神情,她正处于极度惊喜中:“哎呀,你说得那个孩子,不就是当初和咱们一个镇上的那个男孩子吗?”
苏红轴小心点了下头:“是啊,以前和我们是一个镇的,后来和我也是中学同学的。”
苏妈妈回忆起来了:“嗯,我记得的,那个孩子模样很不粗哦,而且学习也好,后来还考上了t大学。”
当初那所中学多年不见一个名校学生,后来那一年忽然考上了两个t大,一个是人家当年县委书记的儿子,另一个就是孟思成。那位县委书记兴起,再加上学校和下面的人都有心拍马屁,所以孟思成和那位县委书记儿子,也就是孙百功,这两个人的名字都曾经在地方电视台播报过,弄得全县的人都知道这两个天之骄子是多么了不起。于是就连苏妈妈这种不认识几个大字的人都知道孟思成的名字的。
想起过去种种,那个时候孟思成真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可是那个时候人家的眼睛哪里正眼看过自己呢,现在发展到这种关系是当初的苏红轴想也不敢想的啊。
听着妈妈慢慢回忆起这个人,她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妈,就是他啊,亏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苏妈妈见自己女儿既然提起,干脆直接问:“那你刚才下楼碰巧遇到的那个朋友,该不会就是他了吧?”
苏红轴闻听脸上顿时烫起来,低头小声说:“恩,就是他。”
苏妈妈这下完全放心了,握着自己女儿的手说:“真是个傻孩子,人家既然都找到家里来了,你怎么不把人家叫进来呢?哎呀,他现在住在哪里呢?我记得当初他和他大伯家关系并不好,后来听说那个大伯间嫌他忘恩负义,他好像一下子补偿了那个大伯很多钱,于是就断绝了关系的。如今他回来,住在哪里呢?”
苏红轴哪里知道自己妈妈对那个孟思成的家事竟然还挺熟悉呢,只好承认说:“他住在宾馆里。”
苏妈妈一听这话,当下就要起来:“红轴,你也太傻了,这大过年的,你怎么能让人家一个人住在宾馆里呢,那多冷清啊!赶紧把他带到家里来吧!”
苏红轴是没想到自己妈妈竟然这么急切,只好提醒说:“妈妈,直接让他住到家里来,这样好吗?”毕竟他们还没有正式关系,这样子好像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