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敬有本事的人,见李慕禅箭法玄妙,但坚决不服软,绝不低头,宁肯被杀,也不会替华将军效命。
这样一个庸才,只会葬送兵士们的性命,替他效命,纯粹是助纣为虐,就是死了也没脸见人,不如死得安心点儿。
李慕禅没反驳华将军不是庸才,而是顺着他的话劝道,即使华将军是一个庸才,身边更需英才辅佐,跟在华将军身边,必能挽救士兵们的性命,功德无量,何乐而不为。
这间帐篷简单之极,甚至没有床榻,只铺着厚软的地毯,神光城毗临大草原,牛羊多,地毯得来容易,不甚值钱。
李慕禅盘膝坐着,微微含笑,神情平和,张安平则仰面朝天躺着,闭着眼睛,嘴角微撇,懒洋洋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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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禅这话一出,张安平慢慢睁开眼,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因旁人说将军昏庸,你便过来刺杀,依我看,你才昏庸!”李慕禅摇头,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张安平哼一声,仰头望天。
李慕禅接着道:“将军昏庸还是英明,亲眼见到了才能断定,你不在将军身边,怎知他到底如何?”
张安平盯着帐篷上方,一言不发。
李慕禅沉默半晌,盯着他瞧,直到把他瞧得不自在了,才道:“还是留在将军身边,亲眼看看罢!”
他缓缓起身,摇头道:“是走是留,好好想想吧。”
张安平目送他离开,收回目光,挠挠头,苦恼的长叹一口气,是走是留,自己根本没选择,看这架式,明空大师不会杀自己,却要囚自己。
他箭法诡神莫测,自己逃不掉,摆下阵法也不成,留是要留下了,既然如此,不如跟在姓华的身边,看他自己到底是不是错了。
李慕禅挑帘进去,华将军正读书,抬头笑道:“大师,可曾劝服了?”
李慕禅笑笑:“火候差不多了,约摸这两日就成。”
“呵呵,大师真是好耐性。”华将军轻轻放下书,摇头失笑。
这张安平像毛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自己素来讲究沉稳,不急不躁,遇上这家伙也忍不住生杀心,想一了百了,免得费事。
李慕禅微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说得好!呵呵……”华将军大笑,起身道:“大师佛法精深,定能感化他的,本将就拭目以待了!”
李慕禅合什宣了一声佛号,坐回后面的蒲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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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傍晚,李慕禅再次出了将军大帐,挑帘进了旁边一间帐篷,张安平正四仰八叉的仰躺着,懒洋洋斜他一眼,动也不动。
李慕禅露出一丝笑意,来到他身边坐下,似笑非笑:“张施主,可想好了?……将军他英明神武……”
张安平急忙一抬手:“行啦,你不用多说!……奶奶的,老子我答应啦,替那将军卖命!”
“张施主英明。”李慕禅肃然合什。
他心下暗笑,来自后世的唐三藏招数果然妙,苦口婆心的威力奇大无比,什么人也受不住。
小试牛刀一下,这又臭又硬的张安平就受不住,妙哉!
“奶奶的!”张安平没好气的爬起来,瞪着他哼道:“我宁肯被刀枪杀了,也比被你啰嗦死好!”
李慕禅笑了笑:“我称你为张兄吧,张兄,咱们日后在同一帐下了,算是一家人!”
他缓缓起身,笑道:“注意事项自有人说,我就不聒噪了。”
说罢,他直接出了帐篷,干净利落。
张安平怔了怔,见真他出去了,挠挠头,自言自语哼道:“小和尚,变脸倒是够快的!”
张安平既投降了,李慕禅自不会再废口舌,他时间宝贵得很,不能浪费。
九转洗髓经已完成,动作编排好,却没时间修炼,驭箭诀小成,还需费心精研,大龙形炼血,倒是一直练着,化血为汞,进境颇快。
静坐时修炼金刚不坏神功,炼筋正入佳境,越发不显表像,看上去越发文弱,像是不会武功的。
晚上睡觉修炼观天人神照经,进入观天人神照图中,心珠六颗化为竖眼,莲花上显相身,沐浴着月华,滋润着肉身,舒畅如泡温泉。
至于沧海神功,已经圆满,仍时而揣摩一二,其中滋味无穷,他每次揣摩,总有一分体悟,玄之又玄。
一刻钟后,李慕禅阖上眼睛,双手结印入定,季无名忽然在外面请示,华将军应了,帐帘挑开,张安平跟着季无名进来。
季无名见李慕禅在,他退下了,张安平站在轩案前。
华将军起身,来他跟前,微笑道:“难得张将军如此豁达,就在帐内帮忙参谋军机罢。”
“是,将军。”张安平蔫头耷脑的答应,有气无力。
华将军笑笑,也不在意,道:“大师也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你们可以好好参研,集思广益,必有所得。”
“……是,将军。”张安平懒洋洋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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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光城外
隔着城墙一里之外,帐篷如云,绵延数里,遮天蔽日,站在神光城的城墙上俯看,白色的帐篷无边无际,让人绝望。
东城墙上站着四个老兵,都是三十来岁,正处男人的巅峰时期,双眼炯炯有神,浑身煞气流动。
他们都身披铁甲,在阳光下闪着烁烁银光,这是神光营独有的银鳞甲。
甲边如鱼鳞,一片一片遮在一起,心口,五脏六腑等关键部位格外的厚,除非劲弩近距离发射,否则,没有性命之危,刀剑更不成。
神光营直面东楚铁骑,兵士素质不如东楚,装备却更好,否则,也不会挡东楚铁骑数十年。
银鳞甲闪着银光,腰间佩长刀,举手投足沉凝稳健,四人并排站在一起,面朝城外,冷冷打量远处的帐篷。
一个中年人脸方嘴阔,眼神清正,颌下满是络腮胡子,气度粗犷。
他摇头叹道:“奶奶的,这帮东楚人真是发了疯,看这架势,非要攻咱们神光城啊!……纯粹找死!”
旁边一个削瘦中年人摇头,抚髯冷笑道:“雕虫小技,我估计,这些帐篷有一半是空的,吓人罢了!”
他面容清癯,神清气朗,双眼湛湛有神,颌下三绺长髯,飘飘有几分文人雅士风采。
“有理有理!”另两人点头附和。
方脸中年人叹道:“今年也怪了,东楚人骤然增兵,他们就不怕大汗趁机抄了他们老窝?”
削瘦中年人抚着颌下清髯,缓缓道:“我估计,东楚与大汗可能有了协议,或者大汗遇到了难题,不能发兵,他们才趁机攻咱们!”
方脸中年人恨恨一拍墙沿,青砖“砰”一声闷响,他哼道:“东楚人卑鄙无耻,竟刺杀将军!”
另两人跟着点头,咬牙切齿的咒骂,恨不得吃了刺客,剿平东楚。
削瘦中年人摇头,不以为然:“兵不厌诈,擒贼先擒王,这个法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是咱们没防备罢了。”
他叹道:“东楚人一向性子直,不会耍阴谋诡计,谁也没想到,竟一下变成这样!”
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左右看了看,竖指于唇前,压低声音:“我听说,是咱们一个朝廷高官叛逃过去,得到了东楚皇帝重用。”
方脸中年人道:“唔,王麻子你兄弟是帐辕署的,是他说的?”
王麻子点点头,低声道:“这在朝廷可是引起一场大风暴,那人到了东楚,竟被封了一个靖平侯。”
“好厉害的东楚皇帝!”削瘦中年人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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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麻子道:“这家伙坏得流脓,净出馊主意,先是派高手刺杀将军,将军福大命大,他们又下了悬赏令,这几天,城里可不太平!”
另一个矮胖中年人哼道:“是有不少高手进城,奶奶的,还真把咱们当废物了,想来就来!”
王麻子低声道:“将军下令,不必理会他们,依我看,将军是想来个一锅端。”
“呵呵,咱们将军可不是个吃亏的!”方脸汉子笑道。
削瘦中年抚髯皱眉:“将军的护卫,说句老实话,在战场上还成,对上武林人物,就差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