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腥风血雨,以太后登基为圣君而最终落幕,经历这般大起大落,本该是普天同庆之日,却没人能开心得起来。
殿外的藩王已被押进圣宫大牢,这场争夺禁军营损失惨重,太后心情很是抑郁,挥了挥手便散朝,待群臣都退下了,空荡荡的大殿只剩下她与方恒、简巾与白玥。
不知为何,这四人十分默契般,没有主动开口出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简家姐妹俩这些年以来,互相扶持,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一个在圣宫如履薄冰,一个在黑云城浴血奋战,她们并没有真想窃取东方族的江山,可世事无常,越不想得到越不想做的事,往往出乎意料。
静默了良久,太后双眸闪着泪花,她望着冲她露出笑容的大将军,缓缓伸出手,声音哽咽,唤道:“阿简,过来。”
眼前这个女子已是天下女君,而她这般脆弱的模样,简巾一颗心狠狠揪起来,却转过头,眼底一片温和,她揉了揉白玥的头发,道:“夫人,等我。”
白玥轻轻一笑:“好。”
方恒不禁叹一口气,他走下台阶,拍了拍白玥的肩膀,道:“走吧。”
简家这对姐妹,承受了多少苦难艰辛,从今以后,她们不再为护彼此周全而与群臣勾心斗角、费尽心思。踏出德政殿,白玥仰起头,面容迎着天空泻下来的阳光,喃喃道:“今日天气还真不错。”
“是啊。”方恒附和一句,又缓缓地说道:“终于苦尽甘来。”
太后坐在龙椅上,神情悲戚,简巾俯身在太后身旁,搂着她的腰,道:“阿姐,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着。”听她这么说,太后紧绷的那根神经霎时断了,她扑在简巾怀里,揪着简巾的衣襟,嚎啕大哭:“阿简,汀儿没了,怎么办,哀家什么都没有了,怎么办。”
大同女君哭得像个孩子,任性又无助。“阿姐,”简巾轻拍女君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安抚她:“你还有我。”
“汀儿还这么年轻,怎么就没了呢?”太后揪着简巾的衣襟,哭声不止,“阿简,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吗?为何汀儿会如此待我?阿简,我不要什么圣位,汀儿还能回来吗?”
因为他不是你孩儿啊——
他也回不来了——
简巾默然不语。
也不知过了多久,抽泣声渐渐停了下来,太后抬起梨花带雨的脸,伸出手稍稍推开大将军,她抽了抽鼻子,哽咽道:“阿简,你赶紧回去吧,玥儿还在等你,她等你很久了。”
“阿姐——”
“别担心,哀家没事。”太后扯出一个笑容,挥了挥手:“去吧。”
简巾咬了咬牙,一步三回头出了德政殿,她抬眼寻到白玥的身影,还有旁边的方恒。简巾双眼含着一股怒火,她冲上去便向方恒轰出一掌,方恒猝不及防,被简巾击中胸口,他脚步踉跄倒退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白玥急忙上前扶住方恒,看着暴怒的大将军,呵斥道:“你干什么!”
简巾收起手,冷声道:“方恒,这一掌,是你应得的。”她转眼看向白玥,轻轻皱了皱眉,抬脚向白玥走去,不由分说牵住她的手,“夫人,我们走。”
白玥扯住简巾,抬起手戳着大将军的额头,叫道:“好好的,你打他干嘛!”
简巾瞪着方恒:“他活该!”
方恒捂住胸口,抑制不住地低声咳嗽几声,缓声道:“大将军,这件事是我不对,情势所逼,我只能如此!”
简巾皱着眉,冷冷地说道:“你自己惹出来的情债,自己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