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周末开车带她回去,精挑了两三个楼盘户型,倪芝十分意属直接确定下来了。
倪母还惊讶她怎么这么快,担心她草率行事。
倪芝当着庞文辉面给她打电话,“是你小庞看的,能不靠谱吗?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他?”
结果载倪父倪母一同去看,他们比倪芝还满意,当场拍板。
剩下的几周里,倪芝都在忙买公寓的事情,取公积金办房贷按揭。
她还没忙完一个段落,就揽了个活。
庞父有个老战友走了,庞父庞母一同回石家庄参加葬礼。
庞父早年是行伍出身,退伍以后才开始创业。去世的战友正是他老班长,当兵时候感情颇好,能穿一条内裤的交情。后来各自成家仍没少往来。
这对于庞父而言是惊天噩耗,庞父念叨好多遍怎么会呢。铁打一样的人,当年军事素质全连数一数二的汉子,怎么会被癌症折磨熬不到半年就走了。
不过半年时间没往来,他电话里还推脱最近带孙子忙,过段时间一起下棋爬山,原来竟然是掩盖病痛。
可惜老战友让子女瞒了又瞒,临死前都不愿意让当年的朋友看见他那副模样。这还是他走了,子女做主说问问父亲当年老友,愿不愿意来送一程。
庞父是肯定要送老战友一程的,庞文辉安排好车送庞父庞母回去,偷偷让庞母带上速效救心丸,和倪芝一起劝他节哀。
庞家又回到国庆前的模样,庞文辉说是三人世界。
没想到次日,他南方出差又提前了。
原本是下周的事情,那边负责人要改期,都是推无可推的事情。
倪芝是下班时候知道的,庞文辉直接到公司楼下把车钥匙给她,让她去幼儿园接庞蓓蓓。
庞文辉苦笑,他说这样凑巧时间又急,机票都是两个小时前订的。现在找保姆根本来不及,再说庞蓓蓓认生,倘若找别人来看她,她还不愿意。
就一周时间,他和庞父庞母,总有个人能回来。
他说这些话,无非是歉意。照顾庞蓓蓓当然不是什么重活,庞蓓蓓懂事听话,她们相处极好。庞家愧疚不过是因为她还没有过门,就接了这样儿媳妇该干的事情。可以预见婚后的生活,庞文辉重事业重家庭,都排在她前面,当然该对她好的方面不会欠她。
倪芝明白,“你放心好了,我肯定把蓓蓓照顾好。”
庞文辉上了送他去机场的商务车,“有事打给我,找小彭也行。”
小彭是在开车的司机,他转头,“嫂子,我随叫随到。”
倪芝笑着挥手,“去吧,一路平安。”
倪芝之前辞职在家就时常接送庞蓓蓓。她极为轻车熟路,连幼儿园老师都认得出她,笑着跟她打招呼,说她好久不来了。
庞蓓蓓现在的夜间兴趣班,被庞母大刀阔斧地砍了一半,且换成家附近的,一周只剩两天要去上兴趣班,其中还有一天是两节赶场上课。
其他时间她轻松多了,倪芝接了她,就问她想吃什么。
难得不用被叔叔和爷爷奶奶管着,庞蓓蓓的愿望根本不必猜,除了肯德基就是麦当劳。
倪芝笑笑,“就这一回。”
庞蓓蓓举起来手指,“拉钩。”
这是不让她同别人说,倪芝心领神会。
次日起来,两人都有些口干舌燥,喉咙发紧,鼻音拖沓。
推开窗,又是一地落叶和湿漉漉的地面。
原来不止是昨天的垃圾食品,是半夜降了温,睡得手脚发凉。
倪芝给庞蓓蓓找了厚些的小毛衣穿上,她自己找了条驼色围巾裹着。
这一天的风雨格外肆虐,吹得灯管直晃,他们办公区域后来便把窗户都关死了,免得往里灌风,各个都裹上了办公室里放的外套或抱枕。
不像研发忙得恨不得加班睡公司,他们这种清闲部门,往日中午许多人结伴出去打牙祭。碰上今天这样灰蒙蒙又风雨交加的天气,没人再出去了。
下班后因为雨天堵车,倪芝开得格外缓慢小心。这样的天气,庞文辉又不在身边,生怕把车剐蹭了不好处理。
尽管那天她说了冯淼剐蹭车,庞文辉后来手把手教她怎么处理怎么叫保险。
接了庞蓓蓓再往她的美术兴趣班赶,已经来不及吃饭了,她匆匆把庞蓓蓓送进单元楼里,是个私人在居民小区里班的兴趣班。
倪芝才收了伞,转头便看见庞蓓蓓碰上相熟的同学,两个小姑娘兴高采烈地拉起手来,庞蓓蓓冲她挥挥手,“小婶婶,你不用送我啦。”
“好,”倪芝知道她鬼马精灵,在同学面前显得像个小大人,“等会我来接你去小提琴课,给你打包好吃的。”
小姑娘旁边还有家长,女人和善地跟她笑,“放心吧,我一起送蓓蓓进教室。”
倪芝转身重新走进雨幕,刚才弯腰倾向庞蓓蓓,她半边肩膀湿透了。这回被寒风一吹刺骨地疼,好像被人钉了个螺丝钉,一下一下地锤进她骨头缝隙里。
她回到车内把外套脱了,裹上披肩,烘了好久暖气肩关节才没那么涩涩地疼,感叹自己是年龄大了。
这么一昏沉,外面的雨还是瓢泼,倪芝提不起劲重新出去,直接点了个一个小时后的披萨外卖送到这里。
把暖气开足,靠着车窗睡过去。这也是年龄大了通病,年轻时候夜猫子一样,现在下了班就困倦得不行,偏偏早上有时闹钟没响就睡不着了。
醒来肩头又麻了。
倪芝拿了外卖看看时间,美术课是一个半小时,还剩十来分钟,已经有家长陆续往屋檐下走了。
她没跟他们抢,正点上楼。
走到三楼看见有孩子蹦跳着下来,过道里贴着白纸打印自己张贴的字样,文心书画培训班,小字写着硬笔毛笔、素描色彩、速写结构、卡通漫画,不知道这样的地方庞父庞母是怎么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