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梧想要劝妻子两句,可对上段雀桐的目光他就知道还是从乔九通身上想办法更容易,当下问道:“那可还有别的方法?”
乔九通这下为难了,如果不用药,那就只能进行针灸了,可针灸势必要除去一些衣物,就算他避讳着些,至少也要露出两臂,这话他就连出口也有些为难。
万一陛下一个不高兴,过后翻起旧账来,怕是他项上人头不保!前阵子东街口可是砍了不少脑袋,因着结了冰,如今那还残留着一团团趁人的红。
尤其是近来与葛仙师在一处交流医理,更是让他获益匪浅。他尚有许多药理不明,对自己这条老命且爱惜着呢!
燕北梧看出了他的为难,直接问道:“可是要针灸,你就说要针刺哪些地方吧!”
乔九通在陛下的如电的目光注视下,不敢推脱,更不敢隐瞒,当下道:“需要针刺大椎穴、风池穴以及曲池穴等。”
燕北梧明白了,他是练武之人,对人体穴位自然是知之甚详的,当即将妻子扶了起来,又将她的衣袖挽到了肘窝处,对一旁的乔九通道:“如此,施针吧?!”
乔九通看帝后二人都一副坦然的模样,也就不再纠结,当下净了手,开始施针。
段雀桐不知被扎到了哪里,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麻嗖嗖的,就好似过了电一般,不一刻就变得又酸又胀,好在乔九通手法老道,也只有初时的丁点儿刺痛。
乔九通施完了针,说道:“两刻钟后即可起针,之前乔某派人去寻了阿蛮入府,晚间可以让她照顾殿下。”
他看着一旁的烧酒道:“正好还可以让她用烧酒给殿下推拿一番,如此也能更快的散热。”
燕北梧对他的医术还是十分认可的,“皇后多久能退热?”
乔九通:“估摸着三更天差不离儿了。”
燕北梧一指外间,乔九通赶忙跟上,姚五行更是如同个隐形人一般。
燕北梧压低了声音道:“将退热的方子药材提前备好了,若是皇后发热有反复就及时送来,今晚你们就在后宅歇着。迎春,你安排一下。”
……
院门敲响的时候,阿蛮正在缝制药草包,她如今负责军医处护工培训之事,闲暇时也会上山去采些药草,研磨搭配,或是驱蚊除虫,或是提神醒脑,一小包只要二文钱,卖得十分不错。
忍冬看她在忙,就去开门,他们夫妻二人平日里都忙,就请了一个帮佣帮忙带孩子,顺带着做些洗涮,只是那位大姐只有白天才会过来,晚上院门一闭,就只他们一家四口。
现在已经快到宵禁的时间了,忍冬心里疑惑,到底是何人才会这个时辰过来。
院门开启,忍冬见到来人有些诧异,“纪方,怎么是你过来,可是殿下那边有什么事儿吩咐?”
纪方也不废话,“殿下发了高热,乔大夫让我带阿蛮过去照顾。”
忍冬知道这是大事儿,只留了一句稍等,就赶忙跑回了屋子。
阿蛮看他风风火火的样子,还有些奇怪:“怎么了这是?”
“殿下起了高热,现下需要你过去帮忙照看。”
阿蛮二话没说,将针线往笸箩里一扔,利落地穿戴好,将常用的瓶瓶罐罐一股脑地全都带上,叮嘱丈夫:“你看护好两个小的,我这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忍冬:“你放心好了,对了,纪方过来的,我看他也没赶马车,你骑马过去吧!”
“成!”
忍冬又去马厩中将马牵了出来,将鞍辔都安放好,阿蛮翻身上马,不一刻马蹄声就已经远去。
忍冬目送着妻子离去,心下暗暗祈祷:皇后殿下可千万别有什么事儿啊!
阿蛮被纪方带着,一路畅通无阻,直奔未名府的内宅。
她来的时间刚刚好,正好为段雀桐起针,然后又用药酒做了推拿,段雀桐发了汗,热度终于降了下去,只是整个人却是格外的没精神,阿蛮伺候她喝了一盏盐糖水,段雀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到了后半夜,段雀桐又起了高热,这回直折腾到了天亮才歇下。
汤药因为段雀桐的坚持,到底是没有喝。
燕北梧轻抚着妻子的腹部,“你母后为了你宁愿苦熬着,将来你可一定要孝顺你母后,知道吗?”
燕北梧的掌下微微鼓起,好似是对他的回应!
燕北梧对阿蛮道:“你也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家里的事情可交代清楚了,若是没有可派人回去知会一声!”
阿蛮:“谢陛下体恤,有忍冬在呢!他会把家里安排好的。”
燕北梧想起什么,又道:“你家的小子今年也四岁了吧,和太子的年龄倒也相当,太子一个人未免太过孤单了些,让他入府做个玩伴吧!”
阿蛮万万没想到自己儿子竟有这般造化,当下跪地谢恩。
燕北梧摆了摆手,阿蛮知趣地退了下去,自有下人带她下去安置。
这一夜,她虽然几乎没有合眼,可现在却是兴奋地睡不着觉,如今与太子殿下亲近的小郎君也就只有段指挥使家的那个了,可那位是太子殿下的嫡亲表兄,别个自然是比不过,没想到因着皇后的这场高热,竟让她家的小子得了这么大个造化。
诸方仙神保佑,皇后殿下可一定要快快好起来!
陛下为太子殿下挑选了一位伴读一事儿不胫而走,一时间家有适龄儿孙的都有些蠢蠢欲动,忍冬是一军统领,他们可也不差啊,既然忍冬家的小子能入了陛下的眼,保不齐自家的也有这个运道呢?
那可是太子殿下啊!而且是陛下目前唯一的儿子,虽说皇后如今正在孕中,可他们这些人早得了准确消息,皇后这一胎是位公主,听说陛下连名字都起好了!
嗯,若是做不了太子殿下的伴读,能够做个驸马也不错,当然,若是两者全都占了,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燕北梧:驸马?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