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终于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眼前精明外露的小丫头道:“祸从口中!”
香草被他的目光刺了一下, 再也不敢多言, 她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来历, 为何只做个看门人, 可刚刚那一眼直叫她觉得再说下去, 怕是性命不保!
李巧看香草只问了这几句就不再吭声,心底怨怪她不中用, 面上却仍是端庄娴雅的模样。
只是那侍者却是越走越快, 初时她还能跟着上, 时间久了却是跟的艰难,“这位,你慢些吧!”
侍者停下了脚步,看着气喘吁吁的两人道:“不敢让皇后殿下久等,误了时辰,怕是你们要白走这一遭了,不过,来者是客,若是您执意要求,小人自然无有不从。”
李巧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这人就是吃定了她不会走才这样说,心下先就有了几分不舒服。
不过是个看门的,竟然也敢这样与她说话,可她现在在别人的地头上,就算想要发作也得以后,当下温婉一笑:“香草不懂事,小哥只管带路就是!”
侍者定定地看了她两眼,李巧心下骄傲,这人原来也是长了眼睛的嘛!不过她身份高贵,让这样一个人这样看着算什么事儿,当下就稍稍侧身。
香草自然注意到了侍者“痴迷”的目光,她因着先前这人不给面子而气恼,现在就想让对方没脸,当下道:“我们王女尊贵,小哥还是莫要这样的好!”
李巧蹙着眉,十分不赞同地道:“香草,休要胡说!”
侍者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做戏,诚恳道:“小人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忽然觉得王女与一人颇为相似罢了。”
香草不信,“那人叫什么?”主子可是氐族第一美女,竟能有人与主子相似?
侍者:“就是个普通人,名字好像是小怜吧!”
李巧不想听人将自己和一个平民女子相比,遂催促道:“咱们还是快些吧!去晚了未免对皇后殿下不敬。”
她们一路走来,足足用了半个时辰,等到了地方,李巧的鬓角都有些微微汗湿了。她本想着在外面散散身上的热意,却不想皇后直接让她入内相见。偏偏室内还烧着地龙,一时间,哪怕李巧自负涵养,可也免不了内心焦躁。
段雀桐脂粉未施,肌肤吹弹可破,她今日未穿正装,头发也只是简单地梳了个髻,看起来十分慵懒。
李巧进门后看到的就是一个慵懒妖娆的美人斜靠在榻上,这一刻,她的内心是震惊的。
他们氐人汉化严重,她受父兄影响,从小就极爱都些经史子集,雅士明集,在她看来,眼前的女子不说其他,单论容貌就不堪为后。她现在有些明白,为何燕帝后宅中只有这一个女子了!
想到那样好的一个人,竟被这样一个狐狸精一般的女子魅惑霸占着,她心底就有些替皇帝不值。
她心中这样想的,面上多少带出了几分。
段雀桐眼睛多尖哪,她知道这个女人在觊觎她老公,可没想到刚一照面对方竟然就敢diss原配,不知道的还以为燕北梧与她两情相悦呢!
刚成亲那两年她还有和假小三撕逼的雅兴,现在却只觉得烦。本来就没什么心思与对方周旋,现在更是只想将对方快点儿打发走。
在段雀桐眼里,燕北梧就是她的,谁要是想动她的蛋糕,呵呵,虽然她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可夫妻多年,郎君的行事作风对她的心性多少也有些影响。
更何况,她手上属实也有几条人命呢!若真是有人不长眼,她不介意让对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在室内的都是跟在段雀桐身边多年的老人儿,她们敏锐地察觉到了殿下的不悦,当下连呼吸都放缓了几分。
一人提醒道:“还不拜见殿下?”
李巧这才意识到她刚刚失礼了,连忙下拜道:“氐族李巧拜见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段雀桐一伸手,迎春连忙上前将她从榻上扶起,又细心地在她身后垫上软枕。
段雀桐看着拜倒在地的女子,这个李巧确实也有几分骄傲的资本,对方发上朱钗点翠,步摇轻颤,身上虽然还是一袭白衣,细看之下也是下了功夫的,不觉寡淡,反而透着几分高贵脱俗。
要么人说,要想俏,一身孝呢?!
尽管如此,她也不会被对方的表象迷惑,两世为人,她见的人,多如过江之鲫,当然知道人不可貌相的道理。面□□恶者内里装的也许是一颗赤子之心,看着忠厚老实的可能是个背刺的高手。
李巧的外表这样具有迷惑性,也难怪她敢把主意打到郎君身上,若是换个剧本,也许她还会欣赏几分,如今嘛,呵呵……
“扶赵夫人起来吧!赐座!”
“赵夫人,请!”
李巧身形一顿,随即在侍女的搀扶下若无其事地起身,她夫家正是姓赵,可她这次是以王妹的身份前来,皇后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李巧直觉事情不会像她想的那般顺利,她坐在绣凳上,有如针毡。
段雀桐看着她眼睫轻颤,对自己这句话造成的影响十分满意,她坏心眼儿地关心道:“赵将军尸骨未寒,夫人还请节哀!”
李巧心头一哽,却还只能表达感激道:“谢殿下关心!”
段雀桐一副懊恼的模样道:“啊呀!看我,差点儿忘了氐族是兄妻弟及了,我应该恭喜夫人才对,马上就要做新夫人了,幸好您的夫家还是姓赵,否则我岂不是闹了笑话?”
迎春笑着道:“殿下本也没有说错,赵夫人不会介意的。”
“如此便好!”
李巧:“……”话都让你们说了。
她现在已经确定,皇后定是知道了她的心思,所以才会这般阴阳怪气。
不过,身为一国之母,本应贤良大度,如此看来,这位还真是德不配位!如此一想,李巧的心头顿时又升起一股优越感来。
如果是她站在皇上身边,定然会尽到责任,也不会让人如此难堪!
想到皇上那般英武非凡的人物,膝下却只有一个两岁幼童,一时间竟生出了几丝爱怜,陛下可真是不容易啊!
娶妻娶贤,这话果然没错。
段雀桐可不知道,不过是两句话的工夫,这人竟然野心倍增。
李巧贞静道:“夫君临终前曾允了我外嫁的,这是夫君的一番心意,我不敢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