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空间和现世不同,不需要遵守着现世的法则,在这里,什么存在都可以到黎钥的海塘里来,只要黎钥看上了。
黎钥安静地跟着,恢复到柔弱的姿态,很快两人来到了一扇铁门前。
门是关着的,但看得出来,并没有上锁,因为就没有锁。
男生站到了一边,把位置给让了出来。
他没有上去敲门,或者是推开门,他就站在门的旁边,深暗的眼瞳抬了一下,快速看了黎钥一眼,像是在逃避着什么一样,垂落眼帘后,又重新抬起。
这次眸光里都是暖暖的笑:黎钥你进去吧,里面的人可以保护你,就是有他,我来这里这么久,才没有任何人敢欺负我,你进去和他谈一谈,你这么善良漂亮,我相信他也会保护你的。
黎钥轻轻点头,他走向了铁门。
走到门边,黎钥抬手握住了门把,就在准备拉开门的时候,旁边的人又叫住了黎钥:你不好奇他是谁吗?
你让我认识的,不管是谁,我想肯定都是好人。
男生先是一怔,随后他笑了,笑容显得有点不自然。
但黎钥一点都没有察觉般。
我进去了?
黎钥临时又征求男生的同意。
男生好几秒钟后点头,就在那一瞬他心头开始激烈挣扎,两个声音在他脑海里打架,他整个脑袋顿时就巨疼起来,让他甚至想要转过身,直接把头往墙壁上撞。
面对黎钥询问的柔暖眼神,男生的头疼似乎突然就被疏解了不少。
这个人自己都不在意,是他非要这样完全相信他,不关他的事,是黎钥自己的选择,就算是现在他完全可以转身就抛开跳掉的,他不会阻止他。
男生在黎钥清澈的眸光下,他点了点头。
于是黎钥不知啊犹豫,伸手推开了眼前的门。
然后走了进去,门在眼前关上,男生突然猛地往前踏了一步,他的手指用力弯曲,弯曲到痉.挛,他去抓门,指尖碰到了门,那片冰冷冻了一下男生,让他基本都瞬间发寒起来。
人已经进去了,现在如果自己敢踏进这扇门里,等到自己的后果只有一个,他早就看过不少人闯进去的后果,男生快速收回手,他左手用力地摁住了自己的右手,转过身,男生感到整个身体都沉重起来,脚上如同绑了有铅球一样,走一步都异常费力。
他从铁门前离开,走出了狭窄无人的过道,回到了洗衣房,洗衣房站着有其他人,那些人看到男生出来,之前身边有另外一个漂亮小美人,现在那个小美人不见了,显而易见会有什么结果,这里的大家都一清二楚,不知道会不会被玩死,希望还剩一口气,不剩也可以,那么漂亮的人,哪怕是具尸体,也会让人很有兴致。
这里的人,可以说已经没有几个是正常的了。
房门在自己身后关上,嘭地一声轻响,黎钥被那声明明很细微的声音给震了一跳,这个房间构造有点奇怪,推开门后,看到不是整个房间,而是一个奇怪的货架。
这个货架上摆满了东西,可都装在盒子里,导致黎钥无法看清那些是什么,货架离门口太近,进到似乎只能一个人通过,稍微胖点的,或者两个人的话,就很难通过了。
货架旁边还有缝隙,看来可以绕到后面去。
黎钥往右手边走,他脚步放得很轻,呼吸同样也是,怕惊扰到这里面的某个人。
男生说这里有个人,他可以向他寻求保护,这个人应该也是囚犯,但肯定是个身份不一样的囚犯,任何地方,都会有权利特殊的人,这一点黎钥还是清楚的。
不知道这个人到底什么样,黎钥心底异常坍塌,他攥紧着手指,小心翼翼地走出货架。
一走出来,眼前视野骤然宽阔,甚至可以说异常的宽阔。
他还以为货架后会摆放有不少东西,然后一片空荡。
只是在正对面靠窗的地方,那里有一张单人沙发,还有一个小的茶几上。
茶几上放置有一杯热茶,之所以知道是热茶,因为白色的水汽还在无声地弥漫开。
而沙发上的男人,一身囚服,可哪怕那是囚服,是犯人穿的衣服,男人安静靠坐在那里,他一手放在沙发扶手上,一手隔在自己的膝盖上,展现出来的气息和姿势,只让黎钥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对方不像是囚犯,而相识某个高档咖啡厅,坐在里面喝下午茶的精英人员。
普通,甚至程度上是材质低劣的囚服穿在男人身上,一点都没有让他整个人气势又任何的消减,黎钥不只是屏住了声音,连呼吸都一同屏住了。
整个房间里,宽阔的房间,应该有六十多平米,但空气中却隐隐充满了压抑和凝固气息。
黎钥因为屏住呼吸,渐渐感到窒息,鼻子在那一刻似乎无法呼吸,于是他微微张开了嘴巴,想要用嘴唇呼吸,可根本就呼吸不到氧气般,黎钥听到了心脏在自己嗓子眼里跳动。
他手指微微一颤,抬起来的那点力气如同都丢失了一样,就更不要说是转过身离开的勇气了。
黎钥就那么僵直着身体站在货架前,然后一双眼惊颤地注视着沙发上正闭眼假寐的男人。
男人好像已经睡着了,陌生人的闯入也没有将他给惊醒,自己赶快离开,逃出这个房间!
黎钥心头许多声音在呐喊,可同时身体怎么都动不了,他下嘴唇轻抖着。
目光害怕地注视眼前的男人。
不要醒,一定不要醒,我马上就滚出去,真的,求你一定不要醒。
黎钥不停这样祈求着,可就像是听到了他心底的声音,男人那双合上的眼帘快速睁开,清明的眼神,丝毫困倦都没有,那眼神明确在说一个事,那就是男人根本就没有睡着。
听到了开门声,听到了黎钥进来的脚步声,甚至也听到了黎钥吵到他呼吸声。
黎钥眼神一张,黎钥面色就巨变,他嘴唇张了张,想要说话,想要做出解释,可是男人只是拿沉沉的眼瞳看着他。
不是在看一个活人的眼神,甚至不是在看一人,而是看一件物品,如同他面前的茶杯或者茶几。
黎钥过度地恐惧,屋里的空气突然间像是笼上了无尽的血腥味一样,黎钥呼吸一口喉咙都异常难受。咳咳咳,咳咳!黎钥突然咳嗽起来,他两只手用力地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咳出声音。
可是浑身太难受了,他根本无法捂住自己强烈的咳嗽声,不只是声音,鲜血呕了出来,黎钥拿掌心去接,不想自己的血把脚下干净的地面给污染了,可是血液还是顺着指缝不停往地上流。
咳咳咳!黎钥还在咳嗽,咳得一张脸通红,咳得耳朵也艳丽得红,他眼底都是难受痛苦的泪水。
咳了有很久,咳到黎钥身体摇晃往身后的货架上倒,才总算面前停了下来。
低垂着眼帘,浓长的眼睫毛不住地扑扇着,黎钥像是很惊讶,他眼瞳睁圆了,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几乎周围一片都是刺目的殷红,从他嘴巴里吐出来的鲜血。
怎么办,怎么办?会被打的吧?
会被狠狠揍一顿的吧,他把这人的休息室给弄脏了。
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黎钥抬起了眼瞳,一行眼泪就从右眼滚了出来,两秒钟后,另外一行又从左边眼眶滚了出来,在他细腻的脸庞上滑出深深的泪痕。
黎钥声音哆嗦着,好半天才从喉咙地挤出几个字:对、对不起
不要伤害我,不要杀我!
黎钥的通红的眼眶里,在哭求这个事,但无法再发出声音。
因为男人背脊从沙发背上离开了,他的两只手合在了一起,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一双阴郁的眼瞳正笔直地凝视着黎钥,那张脸是极为英俊正气凛然的,可是脸上那双眼睛,一点人类该有的热度都没有。
观察和打量着黎钥,仿佛在观察一个物品般。
黎钥浑身无法动弹,手指都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