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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算(2 / 2)

即墨允:“寭王大概是不想麻烦吧,毕竟他从来没在庄妃娘娘的棠梨宫住过,临月轩又闲置许久。”

夏祯摆了摆手:“宫里这些年只有两次皇子中毒的事情,偏偏两次都是他,换成谁都得怨。”

“寭王殿下会想明白的。”即墨允说。

夏祯:“魏苒全招了,你的人跟丢的那条鱼就是来给宫里送消息的。”

“臣办事不利。”即墨允微微欠身。

夏祯:“又不是你亲自去看的,手下人办事总有疏漏,而且那人是西楚训练出来的,总有办法甩掉你的人。”

“可臣还是疏忽了。”即墨允看上去十分真诚,“还请陛下责罚。”

夏祯:“说了,朕没怪你。”

“谢陛下。”即墨允微微欠身。

“事情都清楚了吗?”夏祯看向即墨允。

即墨允点头:“是,这些年他们一直盯着寭王其实是想斩草除根,只有杀了仲渊其他有元氏血脉的人,他们的秘密才真的算守住了,包括那年上元节的刺杀,消息也是从宫中走漏的。”

夏祯:“翊儿这些年一直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朕还疑心元贵妃把东西给了他,还利用他……”

即墨允:“陛下言重了,寭王是您的孩子,也是您的臣子。”

夏祯语带自责:“朕记得衍儿的喜好,也记得卓儿的喜好,朕甚至知道悫儿最喜欢的玩具是什么,可朕连他从来不吃山药都不知道。”

即墨允:“陛下心中有天下,这种小事自有人替陛下去操心。”

“你现在真的是变了。”夏祯看向即墨允,“你竟然会说这种话?!那年上元节在勤政殿跟朕那么吼的人是你吗?”

即墨允躬身道:“是陛下宽厚,容忍臣以前的不懂事。”

夏祯叹气道:“连你也不跟朕喊了,想来还挺无趣的。那些年你们跟朕叫板也好,发泄也好,总还是有脾气的,现在你们一个个的都没脾气了,天天顺着朕,朕反倒觉得没意思了。”

即墨允直起身子,看向夏祯:“陛下若想,臣自然可以像以前一样。不过……”

夏祯说:“不过什么?”

即墨允说:“言清当年就说让我别老气您。而且岁数大了老生气对身体不好,您还是多活几年吧,好歹得等您中意的皇子长大了才行。”

夏祯听完一愣,然后举起手中时常把玩的珠串:“即墨允!你找打是不是?”

即墨允后退了一步:“臣不说了。”

夏祯笑着骂道:“滚吧!滚回你赤霄院那个小黑屋去!”

即墨允拱手:“臣告退。”

“回来!”夏祯又喊道。

“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夏祯:“盯紧了两个王府,有事立刻回报。”

“遵旨。”即墨允闪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寭王府退了平宁侯的拜帖,许琛却正坐在夏翊清的床边。

许琛笑着把茶端到夏翊清面前:“王爷为什么拒绝我?”

夏翊清喝了口茶,然后说:“因为我需要休养啊。”

许琛:“你这个面色红润中气十足的样子,真的需要休养吗?”

“毕竟是中了毒嘛,好歹做做样子。”

许琛把夏翊清的茶杯放到一旁:“我现在怀疑昨晚有人也是做做样子,怎么睡得那么快?”

“昨晚真的很难受的好不好?”夏翊清撅着嘴,“我要不是真的中毒,怎么骗得过泽兰姑姑和那么多太医?”

“我知道你受苦了。”许琛揉了揉夏翊清的头发,“你要是有精神的话,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

夏翊清:“当然可以啊,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夏翊清靠近许琛,拉过许琛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把你欠我的还了。”

许琛轻轻点了点头。

夏翊清十分开心:“来吧。”

许琛:“你先说!”

“我没想现在就来啊,我是说你可以提问了。”夏翊清低笑了一下,“不过你若想现在就来,我更欢喜。”

许琛气得拍了一下夏翊清,夏翊清笑着拉过许琛的手:“好了不闹了,我一点一点讲给你听。”

许琛点头,和夏翊清并肩靠在床上。

夏翊清缓缓开口:“我们去见苏姑娘那次,我让她写了个名单,后来我在那个名单中发现,魏拓发妻身边的嬷嬷是我母亲留下的人。我让苏惜儿将她约了出来,她告诉我,宫中的魏淑妃名义上是魏拓的侄女,但实际上是当年魏拓和西楚一个郡主的私生女,那时魏拓在鸿胪寺任职,出使西楚的时候跟郡主搞在了一起,那郡主把孩子偷偷生了下来让魏拓带回来。魏拓一直以伯父的身份照顾那女孩长大,因她生得漂亮,后来被送进宫中成为我父皇的妃子。”

“所以魏拓这些年和西楚一直有联系?”许琛问。

夏翊清点头:“是的,一直有联系。他府中后来陆续进了一些西楚的人。那位嬷嬷虽然也是西楚人,但我母亲告诉过她们除非见到信物,否则不能暴露自己,所以她一直都知道那些西楚人在干什么,但那些人却不知道她。”

“藏得也太深了。”许琛感叹。

“她们确实很听我母亲的话。”夏翊清继续说道,“在宫中那些年,最开始我一直躲在临月轩不出来,临月轩外松内紧,庄妃娘娘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对我不甚在意,甚至私下里说话都有些不好听,但实际上我的衣食住行所有一切她都亲自查看过,我猜她是怕临月轩中也有眼线。后来过了最初的那几年,西楚那边似乎是觉得我可能没什么用,又或者是他们内部斗争不休,总之我确实被遗忘了几年,直到那年我得了名字开始进书房读书,才又被想了起来。”

许琛追问:“所以你那年中毒,是淑妃出的手?”

夏翊清点头:“是,西楚虽然不擅长用毒,但淑妃毕竟是在仲渊长大,又在宫中多年。淑妃知道我在吃药,又想起之前薛氏出言不逊被庄妃责骂过,就设计出这么一个计策来,宫里只有薛氏身边的那个宫女知道内情,可那个宫女在进了掖庭之后就死了,所以这件事再没人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的?”许琛问。

“宫里没人知道,魏府可有人知道啊!”

许琛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有些尴尬:“也对,是我没想到。”

夏翊清拍了拍许琛,继续说道:“那次中毒之后泽兰姑姑开始教我识毒认毒,后来庄妃娘娘升了位分可以在临月轩自己开小厨房,我的饮食和药物也就没再出过问题。”

许琛想了想然后问道:“然后就是咱们遇刺那回?”

夏翊清点头:“对。我中毒那事之后没多久,扎达兰归降,兵部被彻查,陈丘致仕,他本就自顾不暇,结果你去草原那段时间魏拓的独子又突然死了,他被父皇敲打了一下,也就收敛了许多。”

许琛说:“那事我知道,他儿子是从归雁楼出来才死的,但好像真不是我小叔做的。”

夏翊清:“我怀疑是那位嬷嬷干的,有我母亲的那层关系在,哪怕我不是她的主人,她大概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害。但我没去确认,这事早就以意外死亡结案,没必要再提了。然后就到了那年上元节,父皇得到消息说有西楚人混入城中,然后他想起我的身世,又想起之前我中毒的事情,于是故意把我放出宫,想看看西楚到底要干什么。”

听到这里许琛攥了攥夏翊清的手,夏翊清却笑道:“没事的,我早不在意了。”

夏翊清继续说:“后来你知道了,我父皇的人先是震慑你和公府,然后引来西楚杀手,结果弄巧成拙,不仅让姑母和母后跟他起了嫌隙,还赔给你一个爵位。”

许琛轻轻点头,夏翊清继续讲述:“西楚一直都知道我母亲当年留下了东西。大皇子元遥和三皇子元进都想要,其实你一想就能明白,谁拿到了我母亲手中的那个密库的地图,谁就是给西楚立了大功,那这太子之位,不就稳了吗?!”

许琛:“确实,你手里那个地图,可以说是西楚的救命稻草。”

“后来咱们顺利拿到了当年我母亲留下的东西,我就开始盘算,这钱我不可能把它还给西楚,也不可能告诉父皇,我若说了,就相当于告诉他们我拿到了母亲留下的东西,这不是引着他们来杀我嘛。”

许琛揉着夏翊清的头发说:“你可真是聪明,那你想好怎么办了?”

夏翊清说:“我一直没有想好,直到耶兰联合西楚犯我边境,我突然就有想法了。”

许琛:“我说你那段时间怎么那么忙,原来是在盘算这件事,所以你做了什么?”

“我让大人按照地图上的地方找到了密库,然后假扮成我,拿着我的血和玉牌去开了密库。”夏翊清解释道,“大人从密库中挪出了三成左右的钱财,藏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所以西楚突然倒戈是因为你把密库告诉他们了?”许琛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夏翊清点头:“对,我求你小叔仿制了一份假的地图,地图上画的是大人藏起来的那部分银财的位置。然后大人设计让西楚的七皇子元遃找到了那个地方。”

许琛:“我在阵前听说西楚突然立了七皇子为太子,当时还没想明白,一直没听说西楚七皇子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么突然就成太子了。”

夏翊清:“西楚皇帝以为七皇子拿到了当年我母亲留下的密库,自然十分高兴。其实这些年七皇子虽然不争,但不是毫无作为,他很有头脑的。他把这件事推到了三皇子元进身上,暗示元进早就知道密库所在但瞒了下来,这次耶兰和西楚的合谋,本就是元进一力推动的,西楚皇帝当然气疯了。”

“不对啊,”许琛问,“你只让大人挪出三成,他们不会起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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