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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1 / 2)

十一月初一,大朝会。

刑部奏报,之前负责调查信州走失案的刑部左侍郎在驿馆离奇失踪,至今生死不明,请派赤霄院协助。

官员失踪是大事,更何况是身负皇命的正三品朝廷官员。皇上十分震怒,令刑部限期破案,刑部尚书则请求特派钦差往信州办案。刑部提出,既然正三品官员都可以在信州无故失踪,想来此事背后必定有更大的阴谋,若钦差原有的品级太低恐行事艰难。

皇上当即下令,命宏王为钦差,赴信州彻查走失案以及刑部侍郎失踪一案,宏王领命准备前往信州。

十一月初二,平宁伯府。

这一天是许琛真正的生辰,夏翊清自然不会忘记,一早便带了贺礼到平宁伯府。

二人到书房落座。许琛伸出手举到夏翊清面前:“我的礼物呢?”

夏翊清轻轻拍了一下许琛的手:“干什么?上来就要礼物?”

“你来不就是给我送礼的吗?”许琛笑着看向夏翊清。

夏翊清拿出一个盒子递到许琛面前:“生辰贺礼。”

许琛接过盒子问:“这是什么?”

“打开就知道了。”夏翊清微笑着说道。

许琛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黑白相间的方形物件,那东西触手冰凉,竟是一块难得一见的墨玉。

夏翊清解释道:“这块墨玉是封郡王的时候三姐送的,是很罕见的白玉底墨玉,而且这块墨玉黑白分明,纹路清晰,更是难得。”

许琛仔细观察着那块玉料,黑的部分漆黑如墨,白的部分则透白如雪,黑白两色在一块玉料上相伴相生却又颇有些泾渭分明的感觉,这种颜色上的反差和材质上的和谐构造出了一种十分精致且典雅的美感。

夏翊清说:“我实在是不知道拿这块玉料做什么好,这么好的玉料如果做出来的东西你不喜欢岂不可惜,所以干脆直接把它给你,你想做什么东西都随你。”

“这玉可是难得一见,你就舍得送我?”许琛将玉放回盒中。

夏翊清笑了笑:“你知道我不爱这些东西,在我府上搁着也是没用,若你喜欢,将来做个摆件、玉佩什么的,也不算辜负了它历经千年形成如今的模样。这礼物平宁伯可还满意?”

许琛:“满意,你送的我自然满意,多谢寭郡王的厚礼!”

“那我就放心了。”夏翊清笑着说。

许琛:“对了,我还没问你,你身体里的毒怎么样了?”

夏翊清说:“祛了七八分了,这毒很复杂,要彻底清除也不容易。每周都要根据身体的情况重新调整药方,有时候我都觉得干脆不去清它好了,反正这些年我也没觉得怎样。”

许琛却正色道:“那可不行,毕竟是毒,你这毒是从母胎中来的,如今也十余年了,跟我小叔的情况也差不多,我可不想你像我小叔一样毒发。而且万一毒发,可再没有另一个寭郡王来给你医治。”

夏翊清笑了笑:“我自然知道,只是现在主要还是给你小叔解毒,他中的毒比我深,而且比我时间长,这些年又一直没有用对药,所以他得格外小心才是,解毒的过程其实挺难捱的。”

许琛点了点头————前几天他去晟王府上,正好看到晟王在帮小叔针灸,一套针法下来,小叔疼得满身是汗,而后又要喝下难以下咽的汤药,看着都觉得是种折磨。

“你给自己拔毒的时候,也那么痛苦吗?”许琛问。

夏翊清摇了摇头:“还好,我习惯了。”

许琛:“我帮不了你什么,只能盼着你早点把毒清干净,也好不再受罪。”

夏翊清:“你小叔的毒本就所剩不多,只是这些年多次毒发对身体的损耗有些大,不过还好你小叔身体底子很好,等毒都清干净了再调养个两三年,也就能全好了。至于我,你就更不要担心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许琛点了点头:“是是是!神医说得对!”

“又来!”夏翊清笑着说。

二人正说话间,归平敲门进来,说宫中有人来传信,让许公爷和二人一同进宫去。

夏翊清有些吃惊:“我也去?”

归平道:“正是,传信的公公说陛下让您和公爷还有少爷一同入宫。”

“那我赶紧回府换衣服去。”夏翊清连忙起身。

今天是私下往来,所以夏翊清和许琛都穿着便服,但若进宫面见皇上,必须要换公服才行。

“王爷稍安,因为传信公公先去的您府上,所以您的管家已经带着公服来了。”归平挥了挥手,果然见张培拿着自己的公服进了屋。

许琛点头:“那就赶紧换完衣服去前面找我义父吧。”

说话间平留也拿着许琛的公服进了书房,二人很快地换好衣服往前面去找许叔亭了。

仲渊的公服和朝服不同,日常上朝、官员坐班、拜谒觐见等都需要穿公服。而朝服只有在重大祭祀、封赏之时才会穿。但二者一样也分等级。凡有爵位者,公服皆为绯色,而亲王郡王和诸皇子公服为紫色,等级区别则在腰带上。

定远公的是绯色公服佩莽纹玉腰带,平宁伯的是绯色公服佩莽纹金钑花腰带,而寭郡王则是紫色公服佩云龙纹花犀带。

车驾之中,许琛问:“义父,您可知今上召我们所为何事?”

许叔亭摇头:“我也不清楚,我原本以为是军事,但今上一同召见了寭郡王,我便拿不准了。不过有我在你不用害怕。”

许琛点了点头:“儿子知道了。”

夏翊清听着许公爷最后那句话,心中泛起一丝酸楚,就在此时,许琛借着公服宽大衣袖的遮掩,轻轻碰了一下夏翊清的手。夏翊清知道这是许琛在安慰自己,他抬头和许琛对视了一眼,表示感谢。

公府离皇宫本就不远,车驾很快便到了,接引太监早就等在宫门口,引着三人往勤政殿去了。

勤政殿内。

“儿臣给父皇请安。”

“臣拜见陛下。”

夏祯摆摆手:“起来吧,不用拘礼。”

三人谢恩起身。

夏祯看着已和许叔亭差不多高的两个孩子感叹道:“一转眼孩子们都这么大了,叔亭,咱们也老了啊。”

许叔亭低着头道:“陛下千秋鼎盛。”

夏祯笑了笑,看向夏翊清:“翊儿今年有十五了吗?”

“回父皇,儿臣已过了十五岁生辰了。”夏翊清恭敬地说。

夏祯点头:“也是大孩子了。知白……若按照族谱来说是十六,但你实际应该十七了吧?”

许琛:“回陛下,正是。”

夏祯面带笑容:“叔亭啊,我还总记得咱们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你和小祎带兵守着我仲渊的疆土,我和……我在东宫盘算着如何对抗邻国,那个时候我们也是像他们一样意气风发。你说,是不是种缘分?咱俩当年一起长大,如今咱俩的儿子又能一起读书长大。只可惜……”

许叔亭:“陛下,陈年旧事了。”

“也罢,不提了不提了,说这些孩子们也听不懂。”夏祯说:“今日找你们来是有正事。”

“请陛下吩咐。”许叔亭恭敬地说。

“昨天朝堂上说的信州那件事,原本是要卓儿去办的,结果卓儿今天在府中收拾行李时被下人弄伤了腿。朕派太医去看过了,说最少要一个月才可以下地。信州那事等不了一个月,晟王兄如今也在病中。”说到此处,夏祯转头看向夏翊清,“如今朝中就只剩下翊儿一个王爷了。”

夏翊清自然明白夏祯的意思,立刻说道:“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好。”夏祯道,“可翊儿毕竟年轻,我怕他镇不住下边的人,就想起知白了。知白比翊儿大一些,俩人又有同窗情谊,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许琛还未答话,许叔亭先开口:“陛下,孩子们还小……”

“叔亭,”夏祯打断道,“朕知道你心疼孩子们,可是你想想,你十五岁从军,十七岁就领兵了,朕十六岁的时候也已经代行朝政了。”

“回陛下,臣愿意为陛下分忧。”许琛开口道。

“这就对了!”夏祯说道,“知白武功不错,正好可以照应一二。叔亭,你再从骁骑卫中选一队人跟着去,朕让即墨允也派人在暗中保护。而且俩孩子去主要就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尊贵,具体查案的事情,朕已经选好了人了。”

既然皇上开了口说让骁骑卫跟随保护,许叔亭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躬身道:“臣遵旨。”

夏祯十分满意:“既然如此,那翊儿为钦差,知白为副使,你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后日一早出发。”

“儿臣遵旨。”

“臣遵旨。”

三人各怀心思地退出了勤政殿,各自回府去了。

夏翊清回到府中,将安成和张培叫入正殿之中。

“我和平宁伯奉父皇命令要去信州办差,后日一早便出发。”夏翊清看着张培和安成说道,“此次名为钦差,但路途上也并不安全,所以安成你留在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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