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祎:“容贵妃母亲早逝之后,父亲带着哥哥和她一同牵往了汝州,但是他们在汝州的日子并不好过,所以后来容贵妃在宫中稍有些地位之后,便立刻给她哥哥谋了个差事,让崔一昂带着崔父到临安来了。”
许侯终于明白了其中的问题所在:“所以,就算真的是容贵妃在背后授意,也该是滑州而非汝州。”
夏祎:“对。因为容贵妃几乎不提母家的事情,户籍上的信息也写的是汝州,所以所有人都认为她是汝州人。”
许侯轻笑一声:“这事有趣了。”
夏祎点头:“是的,无论是谁做的,这个人算是够厉害的。罢了,不管是谁都暂时与我们无关。不过刚才王兄说的有道理,我们应该做个选择了。”
许侯:“真的要选吗?我们当初不就是没有选么?”
夏祎笑着说:“我们当初不是没选,是已经被选择了。”
许侯有些恍然:“也对,我们在不知不觉之中就站好队了。可是我并不想让琛儿他们卷进来。”
夏祎叹了口气:“已经不可能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许侯点点头。
夏祎拍了拍许侯:“行了,叫孩子们来用膳吧。”
皇宫,临月轩。
夏翊清看完书,觉得有些疲累,便让安成伺候他上床休息了。可等真的躺到床上,他却又睡不着了。
他小心地起身查看,确认了安成已经睡着之后,便翻身上了屋顶,斜靠在屋脊之上。
“殿下睡不着了吗?”
许琛听到声音并没有起身,只是说:“大人又来看看?”
即墨允顺势解下黑色斗篷,躺在了夏翊清身边,“对,来看看。”
即墨允日常只着白衣,夜间行动时则无论冬夏都是白衣外加一件轻薄的黑色斗篷。
夏翊清侧头看了一眼即墨允的斗篷,“大人为何不穿披风或干脆换上夜行衣呢?这斗篷行动起来颇有不便。”
即墨允:“披风有袖子,穿起来麻烦,斗篷系在领间就好了,而且穿着斗篷也没人追的上我,要夜行衣何用?”
夏翊清问:“大人就这般喜好白色吗?”
即墨允反问:“白色不好看吗?这世间已经很不干净了,再不穿得干净一点,总怕自己忘了本心。”
夏翊清微微蹙眉:“大人这话说得未免丧气了些。”
“殿下毕竟年轻啊。”即墨允感叹道。
“看来大人今日心情不好。”
“无所谓好坏,怎样都是活着罢了。”即墨允这话说得有些怅然。
夏翊清难得见到这样的即墨允,于是坐起身来看着身边的人,“大人可是有事需要我办?”
即墨允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
即墨允笑着摇了摇头:“真的没有,殿下您呢,就踏踏实实在宫里读书生活。”
夏翊清又躺了回去,说:“跟大人说话可真累。”
即墨允突然有了兴致,“那跟平宁伯说话不累?”
“大人你……!”
即墨允笑道:“平宁伯是好人,殿下跟他好好交往便是。”
夏翊清却有些无奈:“他太过谨慎了。”
即墨允:“您也太过谨慎了,就算对着平宁伯都没有表露自己的轻功。”
夏翊清长叹一声:“大人啊,这宫中到底有您多少人?”
即墨允侧身,一手撑着脑袋,嘴角挂着笑,说:“殿下猜猜!”
夏翊清:“我不猜。”
即墨允双手枕在头后,轻声说:“殿下啊,年纪轻轻的这么无趣可不好。”
夏翊清不置可否,“我觉得挺好的啊。”
即墨允坐了起来,“这么多年,我就没见您对什么事情感兴趣过,也没见过您对什么表现出好奇。”
夏翊清说:“我好奇的事情挺多的,但是我知道问了也没用,所以便不问吧。”
“那殿下心里不难受吗?”
“习惯就好了。”
即墨允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殿下不妨说说,您都好奇些什么?万一我能替您解答一二呢?”
夏翊清看着即墨允的身影,半晌才开口道:“为什么是我?”
“啊?”
夏翊清说:“宫里那么多皇子,太子贤德,二哥听话,六弟虽小但十分聪慧,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我就是……”
“大人要是想说随便选的就别说了。”夏翊清补了一句。
即墨允失笑:“我就是看不得孩子被欺负。”
夏翊清说:“还不如说随便选的呢,大人若不想说,我便回去睡了。”
“因为殿下最聪明。”
夏翊清没想到是这个答案,他开口问道:“什么?我聪明?”
即墨允笑着反问:“怎么,殿下觉得自己不聪明吗?”
夏翊清苦笑了一下:“第一次有人说我聪明。”
即墨允语气平静地说:“殿下若不聪明,便不会安然活到今日。”
夏翊清失笑:“大人自夸的本事可真高明,这些年若不是您处处提点,哪有如今呢?”
即墨允:“殿下说笑了。不过殿下若真想知道,我便告诉殿下。”
夏翊清有些意外:“真的吗?不过大人不必勉强。”
即墨允摇摇头:“没有勉强,只不过不是今日,等过了这次的风波,殿下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您。”
“这次……”夏翊清疑惑,“这次的风波…?”
即墨允起身把披风系好,回头看了一眼夏翊清,说:“起风了,殿下保重。”
夏翊清看着即墨允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又要起风了吗?”